“不论是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是这回在益州一番雷霆手段——老夫都是打心底服气。”
他说得恭敬,眼底却泛着几分意味难明的笑意。
语气微顿,他抬眼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火光,又低头望着棋盘,嘴角微扬:
“只是……城外数万灾民已围城三日,粮尽民惶,局势愈发微妙。”
“元帅此时还有这般闲情,与老夫对弈品茶——老夫只当是胸中有成竹,才能这般稳坐钓鱼台。”
“这份定力,世间少见。”
陆云淡淡一笑,指尖在棋盘边缘敲了敲,声音轻缓,却字字带锋:
“宋州牧光看着城外火光,却不知棋子早在城中落稳。”
他抬眼望去,唇角勾起,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
“你怎知——杂家不是在等人上钩?”
话音未落,厅外脚步急促。
穆青掀帘而入,抱拳低声:
“元帅,北门传信!”
“杜原遣使求见,请入城商议——亲笔落款。”
场中气温仿佛瞬间落了三分。
宋濂脸上的笑僵在那儿,一瞬间,连呼吸都滞了。
陆云没理他,连眼神都没再分一个过去。
他转向穆青,语气平静如水:
“信送上来了吗?”
穆青应声:“已呈正案。”
陆云微微颔首:
“北门楼头,设席!。”
“是!”
穆青闻言,拱手应下,快步退去。
陆云收回目光,抬手拂去棋盘上的一粒白子。
他忽然转头,看向宋濂,眸色平静,唇角却泛起一丝淡淡的笑。
语气不疾不徐,说道:
“宋州牧。”
“这局棋——你还下不下?”
宋濂脸上的笑意早已收尽,只剩一张僵硬如灰的脸,半晌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