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倒醒得比她还早,已然换过一身赤色常服,几封奏案都批复完毕。
早膳是容璇昨夜便想好的,鸡丝小馄饨配上一碟金黄的摊蛋,甚合她的心意。
容璇原本乘坐的马车便足够舒适,无需另行布置。
祁涵吩咐添了三名暗卫随行,算是有备无患。
约莫到了时辰,容璇自去往户部点卯。
三四个月才会显怀,户部公事她仍有些收整的时间。
虽不知帝王会如何安排,但往后几月她怕是不能在户部供值。
容璇没有多问,她自是相信他会有妥帖解决的办法。
趁着近几日事务清闲,容璇着手将案牍账册归档,以便后来人接手。
才用过午膳不久,内阁中便有消息传到了户部。
左侍郎年前的一封奏疏上达天听,年后他又奉帝命详述徭役折银一节。虽内阁仍在商榷,但徭役折银事项势必要施行。
陛下有意从户部中择出一位人选,外放巡查三省,定下徭役折成现银可行的数目。
此事很快在户部中传开,尚书大人与侍郎大人坐镇户部,自然是不会调任的。
虽是出京,但已明确定了期限。待得两年后归来,便比旁人更有机会擢升。
寻常官员总要经一遭外放,在地方任上候个三年五载都未必能等到回京的机会。
眼前这桩差事便很不错,两三年内即可归京。
陛下不曾明确定下人选,听尚书大人的口风,户部中人也可毛遂自荐。
同僚们互相揣摩试探,唯有一点是明确的。要接这趟差使,少说也得有五品官职,其余人便不必再肖想了。
午前风平浪静的户部,为着这一道尚未确认的调令,无可避免地生出些波澜。
容璇提笔写着公文,不过一两日的光景,已有不少同僚寻各种借口到她面前探口风。
这是个升迁的好机会,尤其四位主司中已有二位言明并无此心,便给了再位低一阶的主事们更多机会。
其中最热切的莫过于林晋,探花郎而立之年,正是醉心仕途的年纪。
所有试探容璇皆不动声色挡了回去,由得旁人来猜。
按来说她去年才从常州府回京,若是外放明面上大约也不会选她,不知帝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户部暗流涌动,容璇安心坐于自己的值房内,没有让人谈听出半分消息。
反而是谢明霁午后顺道来户部,瞧见她在手记,忍不住道:“难不成你要出京?”
容璇以指抵唇,示意他噤声:“往后你便知道了。”
瞧她的态度不像是要自请调任,谢明霁松了口气。
他一会儿便要入宫回禀审结的侵地案,公文上需加盖长瑾的印鉴。
容璇点头,取过自己的官印,工工整整加盖在谢明霁的官印旁。
合办的案子又顺利告一段落,谢明霁收起卷宗。
长瑾在京城便好,否则他上哪里再去寻这样一个称心合意的同僚。
想想都觉得麻烦。
容璇笑而不语,谢明霁道:“那时候不早,我先去宫里。”
“好。”
……
日光正盛,甫一踏入御书房,谢明霁便发觉御案后的帝王心情不错。
他这两日虽忙于办结侵地案,但外间要紧的消息也没少听。
谢明霁呈上卷宗,思来想去忍不住奇道:“陛下,宫中可是有何喜事?”
否则好友不会有这般明朗的神色,连他都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