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叙话,祁涵道:“怎么忽然入宫了?”
容璇垂眸:“陛下在御书房有要事?”
祁涵笑了笑:“也不是急在这两日。”此事确实可以说给她听听,帝王道,“朕召了内阁与户部几位大臣,商讨徭役折银之事。”
户部左侍郎再三完善后的奏案已交由阁臣们传阅过,虽说具体条陈可行,也能收到益处,不过当真要施行还得费一番工夫。
容璇点头,将哪几项力役折银收取是第一等考虑之事,定价几何则是第二等。还需考虑当年粮价再适时调整,官府得银粮后另行雇差也需要专人去办。
省府间徭役轻重不均,从京都向下逐步推动,比在常州府中繁琐许多,亦更容易出岔子。
此事不急,必得制定妥当方能施行,最早也得等到明年秋收后。
祁涵道:“若有兴致,晚些时候也可以一同随朕去御书房听一听。”
设一道屏风便无碍,不会有臣下察觉。
容璇应好,还未过午时,祁涵也特意匀出些时辰陪她。
“方才寻朕有何事吗?”祁涵接上前时的话语。
“也没什么,就是……”
“嗯?”
女郎的声音变轻,迎着心上人的目光,她道:“我们……好像有孩子了。”
话语字字落入耳中,但一时半刻愣是拼凑不起来。
容璇歪一歪头打量他,他好像比自己昨日愣得还要久一些。
殿中静谧无声,鎏金鹤纹的三足香炉内,清檀香气袅袅。
一点一点回神之际,笑意倏尔在帝王眸中晕开。
就好似春水漫过青草地,暖阳洒下点点光芒。置身于明媚春光下,身心无一不沉浸在喜悦中,暖意融融。
下一刻,候在殿外的秦让便得到帝王口谕。
“令御书房中众臣自行议事,命周次辅拟出一封奏案来,后日再禀。”
“奴才领旨。”
秦让即刻退下去传陛下旨意,也不知陛下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祁涵声音仍是显而易见的不稳,他将茶盏推远些:“何时知晓的?”
“就在昨日。”
“为何不来告诉朕?”
“宫门都下钥了,”容璇的手被他拢在掌心,“也不想闹得人仰马翻。”
“让人送信,朕出宫便是。”祁涵丝毫不觉得麻烦,“玉令不是在你手中?总得好生用才是。”
“我下次知道了。”
二人相视,帝王眸中盛满清浅笑意,唯有最纯粹的欢喜。
日光和煦,满树碧叶闪着光泽,仿佛将日子也拉长。
好半晌,帝王才稍稍安定下来。
接着便是命人去寿安宫中报信,祁涵又下旨传太医署正副院判来,容府昨夜应该只有郑太医当值。
几位御医一同照料,才能叫人安心些。
祁涵又想起一事:“方才午膳都不见你用多少,可是胃口不好?”
“没有,”容璇语气有几分无奈,“我才用过早膳不久。”
那一盏红糖吞蛋很合她的喜好,只不过吃完后觉得甜腻了些。
祁涵顿了顿:“容府的人都知道了?”
“昨夜是怀月请的御医,我才知晓的。”
“嗯。”帝王神色不明,却还是欢喜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