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轲点开,听了八秒的空白。
直到最后三秒,才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迟轲,好想你。”
……操。
那股憋着的火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倏然停止了膨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大衣披在耷拉着脑袋的人身上:“给垃圾桶穿衣服和想我之间的关联是什么?”
“不知道,”纪谦应该还没反应过来,抱着手机小声道,“就是想……迟轲?”
他抬起头,瞳孔有些涣散,想来醉得不轻。
也是,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酒量能好到哪儿去?
把不能喝酒的人灌成这样,迟轲对那些没品的人有些好奇了。
他垂下眼睫看纪谦,久未说话。
“迟轲。”纪谦又清晰地咬了一遍这俩字,晃晃悠悠站起来,很小心地抓住他衣摆,“迟轲。”
“在的。”迟轲叹了口气,拍拍他快要撑不住的腰。
纪谦本就没什么劲儿的腰一下卸了力,脖子一弯,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张开胳膊将人拥住。
这是个很亲昵的拥抱。
胳膊大概是浑身上下最有劲儿的地方了,死死勒着腰,和在鬼屋那会儿用的力气不相上下,胸腔紧紧贴在一起,压迫着可呼吸的空气。
迟轲拍他腰的时候确实是打算给他一个支撑,就是没想到他这么得寸进尺。
不过现在他心底有点儿后悔和心疼,想了想还是没把人推开。
“你怎么来了?”纪谦还有点智,说话非常慢,但至少能沟通对话。
“来见识一下醉鬼。”迟轲说,“缓一缓,然后上车。”
“嗯。”纪谦嘴上答应,实际上意识越来越涣散。
他刚刚没醉全靠一股毅力,因为这里没有能信任的人,他不敢醉。
现在迟轲来了,他就没什么强撑的必要了,很快整个人都挂在了对方身上。
迟轲感到肩膀上越来越重,意识到不太对劲:“先跟我上车。”
“好。”纪谦抱着他直接往前走了两步。
“啧。”迟轲倒着踉跄两步,差点摔倒,慌忙制止住他,“这样会摔,起来自己走。”
纪谦听完,又不动了。
要不是身上太烫,迟轲几乎要怀疑这人装醉了。
“纪谦。”迟轲沉声唤道,“你想——”
他忽然说不出话了。
因为纪谦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胸口。
他隔着一层布料,摸到了滚烫的体温,还有震荡不已的心跳。
“我有好多想给你发的消息,想问问你吃了什么,想给你说我今天遇到了不懂事的病人,还有好多,都想给你说,可我怕你觉得烦,都删掉了,不想打扰你,我删了好多好多好多,我打了好多字,都删掉了……”纪谦声音很闷,絮絮叨叨地诉苦,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只有最后一句比较清晰,“真的好想你,可是一想这里就疼,迟轲,我是不是得绝症了?”
是的。
没救了。
准备准备埋了吧。
“你是医生,这种问题该问我吗?”迟轲等呼吸平复下来才冷静开口,抽出手,摸了摸他脖子,附在他耳边道,“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吗?”
纪谦摇头,很乖地知错就改:“那我不说了。”
“晚了。”迟轲手指轻柔地将他鬓边碎发拨到耳后,低声道,“晚了,纪谦。”
作者有话要说:
虐是不可能虐的[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