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鹿羞赧地摸了摸鼻尖,说:“每年生日,我都会请你来府上做客,阿娘会给我们煮长寿面吃。”
谢如琢语气温和:“我知道,郑娘子的厨艺很好。”
纪鹿明知谢如琢是朱燕的人,可她还抱有期盼,她想试着用那些青梅竹马的温馨记忆,去争最后一回。
她说:“今年的生日,你也来吧?我想请你来府上,陪我一起过。”
谢如琢不知纪鹿为何执着这件事,他本就打算陪她一起。
谢如琢点头:“好。”
纪鹿听到谢如琢的回答,心里欢喜。
她休息够了,强行撑起身体,换上半干的衣裙。
等衣裳上身,纪鹿对谢如琢道:“殿下,你摘下眼布吧,我们往山上走,王六娘和……朱小娘子,一定会带人来找我们的,我们去和她们会合。”
谢如琢摘下眼布,再次背起腿骨受伤的纪鹿。
这一次,他们顺利遇到搜救的队伍,被同行而来的马车,护送回营地。
纪鹿身娇体弱,一到营地就晕了过去。
纪晏清向谢如琢道谢,抱着纪鹿急匆匆回到帐篷,请大夫治病。
纪晏清觉得纪鹿这段时间真的太霉了,过两日回京城,他一定要寻个道士来家中开坛做法,驱一驱邪祟-
太子牙帐中,刘管事端着干净柔软的梧枝绿圆领袍、雪色中衣,递给谢如琢。
谢如琢沐浴完,一头乌发湿泞,唇色被热雾蒸得泛红,他嗅到一味和马车上相近的香丸,冷声道:“何人擅自将此香设在帐中?此人心大,孤甚为不喜,将其发配别殿,不必再用。”
刘管事沉声应是。
倒是那些被拖走的阉宦难以置信地问:“怎么可能?奴才分明是、分明是见殿下喜爱此香,才会将其燃在帐中!奴才绝无异心啊!”
大太监却懒得听他辩解,只叫人拿了抹布堵他的嘴,哼笑道:“殿下的心思,岂是你这样的腌臜奴婢能揣测的?你自作聪明,使阴司手段媚上惑主,活该被赶出去!”
等总管发落了那一名宦官,谢如琢已经穿戴齐整。
小郎君脸上已经不见怒容,他坐在案前悠闲喝茶。
待看完父亲送来的书信后,谢如琢放下茶盏,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两下。
“传以观与高承将军。”
高承虽是胡汉混血儿,可皇帝谢蔺记得他当年在衢州御敌奋战的功劳,特地将他调到东宫,辅佐谢如琢平时处理东宫政务、操练兵马。
以观没有亲身前来,他将查探的密保告知高承,让高承去见谢如琢。
谢如琢问:“朱家的事,可有眉目?”
高承颔首:“殿下,朱家勾结外邦一事,已有端倪显露。一部分罪证,末将已收录于册,不日后便可呈至御前。”
谢如琢近日亲近朱家,不过是想借朱燕之名,常在朱家走动,也好让暗卫挖出朱家勾结北狄的阴司辛秘。
自打朱家第一次大败北狄便有迹象,狄人一贯骁勇,却会惧怕朱家军将,在对敌的瞬间,落荒而逃。屡次交战,双方的伤亡并不不惨重,而朱家大获全胜,短时间内军功累累,官阶节节攀升。
边城早有斥候探子暗中告密,说是朱家为图军功,通敌北狄,诱狄诈降。朱家明面上为齐国御敌,肝脑涂地,实则作为雪域汗国扎根于中原的汉。奸线人,待朱家谋得谢蔺信赖之后,便可将中枢国情告知狄国,以待日后狄军南侵中原之用。
谢如琢虚与委蛇,接近朱燕,无非是想用太子妃位为饵,诱惑朱将军入局。
朱将军自知,他与北狄不过互惠互利,如今他的女儿可能入主东宫,来人诞下子嗣,将来便能独掌皇权,江山社稷都可能被朱家分去一杯羹。
既如此,他又何须费心费力同那些蛮夷勾结斡旋?
朱将军想要撇清干系,另攀青云路,他一心为女儿铺路,还要铲除路上的障碍,而纪鹿与太子关系匪浅,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两次刺杀,朱家的人马,都是冲着纪鹿来的。
而朱将军一心想要从泥潭里脱身,那些潜伏于藩国使团的北狄细作又如何会放过他?他们不但会伺机刺杀谢如琢,还会扒着朱家不放,拉他下马。
凡是通敌往来,自有把柄落下。
谢如琢抽丝剥茧,终于查出朱家通敌的罪证。
只待一段时日后,谢如琢便能收网了。
谢如琢待朱燕无心,可朱家三番两次想要纪鹿的命……那他必不会心慈手软,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