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本牛皮卷,并不是一个人。
“这不是人。”花猗斩钉截铁的说,“你说你要找一个人。”
女人抬眸看花猗。
花猗发誓,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神情,像是初雪融化,料峭中浮出的小花——
那是一种温柔的眼神。
这种温柔,花猗曾在母亲的眼中看过,当她望着新出生的弟弟时,便是这样的目光。
也是花猗期望得到,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眼神。
“不,他会变成一个人。只要大家都相信他的存在,那么,他便存在……”女人温柔地捧起牛皮卷圈在怀中,就像是捧着世间最贵重的至宝。
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却浑身散发出温软的光辉。
女人转身要走了。
鬼使神差的,花猗拉住了她的衣裳:“可以带我走吗……”
女人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花猗。”年少的小魔鲛局促地低下头,他身上衣裳已经很破了,手上脸上是新伤添旧伤。
女人蹲了下来,她的身高很高,半蹲下来刚好与花猗持平,“你的父亲母亲呢?这些伤是谁欺负你的?”依旧是很冷漠的语气,她好像性格便是如此。
花猗嗫嚅:“我没有父亲,母亲不要我。族人们都不喜欢我……”
女人叹了口气。
伸手摸了摸花猗的头。
“不行。”
花猗收回了手,心好似坠进冷冰冰的冰窟里,但面上却还是强做笑靥,“嗯,对不起。”
自己的要求本就无理。
怎么会有魔莫名其妙地要跟一个刚见一次面的人走。
花猗又问:“那我可以喊你娘吗?”
女人诧异极了,冰山般的容颜却在瞬间融化,“可以。”
花猗小心地喊道:“娘。”
女人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她的温柔地注视怀中的牛皮卷,“嗯,你以后还会有一个弟弟。”
她的眼神那么慈爱,比母亲的还要慈爱,只是这一次,这样的眼神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花猗想,原来有母亲的感觉这么好。
她走了。
临走前遗憾地望着花猗,“我不能带你走。”
花猗问:“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她想了想,将手指点在他的眉心处,温柔笑道:“当然。你要变得强大,等某一天,娘就会回来带你离开这里,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加油,因为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等待。”
花猗坚定地道:“我可以,我能行。”
女人目光看向某处,抬手指道:“那里要破了,花猗以后可以帮忙守好吗?因为弟弟在那边。”
花猗不明白她说的破了是哪里要破了,但还是点头答应。
她还是走了。
花猗一个人回到魔鲛一族。
没有人再欺负他。
族长亲自收养了他,她的母亲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厌恶和恶心,像是对待宝贝一样。
但跟弟弟不一样的是,眼底深处藏着的是“巴结”。
直到他照镜子,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模样竟已经变了。和漆黑的族人不一样,他的发在从黑色逐渐变白,尾巴也泛着银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