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捕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好了些。
“既然陈大当家非肥皂作坊的主子,我们自然不好随意抓人,但清者自清,”衙门总捕头话锋一转,“正好我手里有衙门的调查令牌,不若告知肥皂作坊当家人姓甚名谁,我们好依照法令派人‘请’他去衙门走一趟。”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不走一趟不行。
陈富心底一沉,这些人怕是同抓陈石那批一伙的,破钱消灾的法子是没办法了,他心中凝重,准备找人去通知瑞安王,抬眼却意外发现人群中魏游朝他点了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当真要抓肥皂作坊主人?”
他询问时多了一份从容,总捕头心头一动。
陈富直直看向人群。
莫非肥皂作坊主人也在人群中?总捕头顺着他的视线往人群某处看去,眉头微皱。
一袭蓝墨色祥云长袍与身旁身穿粗布麻衣后背麻袋的围观者严格区分,细细看去,那衣襟和袖口处镶绣着金丝云纹,腰间挂有一块品质极佳的白玉,乌黑的秀发虽简单的盘起,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总捕头见过不少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这位给他的感觉不像寻常富家子,更像是见着审案时面无表情的县令,叫人不敢直视。
这人很是脸生啊。
总捕头压下心头的不安,强硬道:“只是请肥皂作坊的当家去衙门聊上几句,若真是有人诬陷,衙门自当有所定夺,还人一个清白。”
听着大言不惭的话,陈富现在只想笑。
于是众目睽睽下,他真的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亲眼见着与他面对面的总捕头铁黑了脸,通体畅快。
他娘的,原来有靠山是这种感觉!!!
假如他是个哥儿定要嫁给王……咳咳咳,想远了。
“你如此要求,”陈富憋屈到现在,笑完后看总捕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傻逼,“可以亲自问问那位主子他愿不愿意。”
“人在哪?”总捕头沉声问,眼睛却看向魏游。
心脏猛地一颤。
陈富没理会他,从粮行门口往人群中走,围堵的人纷纷让开路,他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魏游跟前,忽的下跪行跪拜大礼:“草民叩见王爷!”
一时间,鸦雀无声。
资历最老的人经历过的是非最多,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总捕头在刘和德慢悠悠亮出瑞安王令牌时,便知这是真的。
“草民叩见王爷!”
“草民叩见王爷!”
有了官府总捕头带头,粮行前除王府带来的一众人外,其余均跪拜触地,无一人站立。
尤其魏游身旁先前与江盛搭过话,说他无比天真的人,更是跪的无比真诚,比跪祖宗菩萨保佑还认真。
这可是王爷!
活生生的王爷!活王爷!他亲眼见到王爷了!还骂了王爷的人!
就凭两人亲密无间的样,他就算下大狱抽筋扒皮都是轻的,王爷千万别回头寻他麻烦。
魏游不知他心里所想,也不在意,许久后,总捕头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陈富一把鼻涕一把泪,魏游有些嫌弃地撇开脸,打量那位满脸胡茬的国字脸捕快,面相确实一脸正义,剃了胡子大概与现代人民警察的模样相似。
第一眼看上去很有欺骗性。
“你找本王?”魏游的语气很平静,让人一时听不出情绪。
总捕头右眼突突的跳,总觉得这位传说中的瑞安王不似传闻中的纨绔,反而像是半醒的雄狮,窥探着他的所有行动,让人触及他的视线就莫名心惊肉跳。
“敢问肥皂作坊的主人是……?”没了面对陈富时的气势,周围人都体会到总捕头的小心翼翼,并感同身受。
“是本王,”魏游没有卖关子,颇为不耐,“怎么,县令找本王有事?”
没人察觉魏游话术的转变,总捕头却敏锐感知到了,他的身份在王爷眼中不够看,不仅是他,甚至于县令,都无法入这位大人物的眼。
不知县令知不知道肥皂出自瑞安王之手。
大抵是不知道的,否则怎敢派他们来闹事。
总捕头心惊胆颤,连话都是挤出来的:“无事,应当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