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她被抱了起来,眼前的场景转换着,那些具有民国色彩的家具一一闪过,最终,他们进到的房间是她上次住的那间。
里边没开灯,那繁复厚重的窗帘将夜光也掩住,房间内很?暗很?暗。
他哑声问:“要不要开灯?”
闻妤小声回应着:“不要。”
然后就真的没开,甚至是他在进来后将门也带上了,最后的一点?光线也消失,整个房间黑漆漆的。
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的瓷器般,他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
像是透不进光的最深海域,亦或是世界上被遗忘的某一个角落,拖曳着一切坠进一片黑暗里。
闻妤眼睛睁着,却什么都看不清,只睫毛扑簌簌颤抖着。她听见,衣料落在地?毯上发出沙沙声,由厚重的到最轻薄的面料,声响越来越小。
明明是十二月份的天,肌肤上溢洒的热气让她如?同置身?在一个炽阳灼烧的夏日午后,说不清,这热感是由皮肤渗透脏腑,还?是躯壳涌流向下。
一片黑暗中,他扣住她的手,哑着声:“祖宗……太黑了,看不到,你告诉我在哪?”
闻妤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丝,喉间发出的声响像抽泣,但?又不是。
她不说话,他就攥着她的手掌寻索着:“这儿?还?是这儿?”终于他低低一笑?,说:“找到了。”
是在骤然之间,闻妤几乎整个后脊都弓了起来,泪水变为?了大颗大颗滚落的泪珠,喉间的响声是声带震颤的剧烈。
他吻着她的眼泪。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蓦地?用纤白柔软的手掌掐住了他脖子。他不挣扎,任由她掐着,却也没有任何要退出来的意思,只是舐弄她耳垂,轻声唤她:“祖宗……”
不知道是第几次,闻妤听到浴室里水流声时,已经软软地?陷在床上,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是全程闭着眼被他抱紧浴缸里。
她几乎疲累到都要在浴缸里睡着了。
感受有人在帮她清洗,他大概是想连同角角落落都清洗干净,但?闻妤却不允许,纤长的腿并在了一起。
“听话,我帮你洗干净。”
她并得更?严。
僵持一阵,他无?奈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般,把?人捞出来擦干,又用浴巾裹起来。
再度被他抱起来时,似乎是换了个房间,闻妤眼皮捎抬了抬,隐约看到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了一点?天光微亮。
她不知道是几点?钟,只知道天蒙蒙亮时才睡,睡醒了已经是下午一点?。浑身?酸痛到仿佛骨骼被重新组合了一遍,她睁开眼时,是在他怀里。
身?上穿着件香芋紫的睡裙,想也知道是谁给她换上的。
谈让早就醒了,手臂环着她,见她睁着乌黑的眼仁滴溜看了圈,然后缓缓拉过被子盖住整个脑袋,像是没脸见人一样,缩在被子里不出来。
他短促地?笑?了声,没去掀那被子,只是安静等待着,似乎在思索她打算藏多久。
过了会儿,闻妤脑袋又探了出来,幽幽地?看着他,控诉道:“你骗人!”
谈让把?她圈得更?紧了些,他笑?意止不住,像是好多年的梦在某一天醒来成了真,小心珍视又夹杂着诚惶诚恐,他吻了吻她额头,触感如?此?真实。
他笑?意更?深,眼尾弯着:“你倒是说说看,哪骗你了?”
闻妤睁着眼睛看他,探究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总之表情滴水不漏的。好一会儿,她偏过头,原想不看他的,结果转得方向恰对着他胸膛。
她齿缝挤出一句:“你明明说你不擅长……”
“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听着像在夸赞。”他声音透着愉悦,解释的语气也像是在调情:“说我骗你,那实在是太冤枉了。毕竟没经历过的事,谁敢说自己擅长?不过以后就……”
他话没说完,胸膛猛地?被撞了下。
凶器是她的额头。
“别?说了。”她嘟囔,强行转移话题:“你怎么还?不起床?”
“起床?”他很?轻泛地?笑?了声,“你让我怎么起床见人?”
随后闻妤感受到腰间覆上一双遒劲有力?的手掌,她整个人被往上一提,四目相?对,她眼眸中有明显慌乱。
紧接着,她眼睫垂落,瞥见他脖子上纵横交错的红痕,有像是被手掌掐出来的,也有像指甲刮过的痕迹。
用触目惊心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这痕迹直到此?刻也还?很?明显,可?想当时下手之人的用力?程度。
闻妤深深吸了口气,心底泛起一连串的疑问:这是她干得吗?她当时真的下手这么重吗?她都快死去活来了哪来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