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瞬,贺令昭就看见,沈知韫身侧那个青年男子,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颀长面容清隽,他穿着一袭青绿色的文?人衫,举手投足间,带着文?人特有的斯文?与温润。
不知怎么的,看见这青年时,贺令昭莫名就想?到,他在书肆遇见沈知韫时,沈知韫的模样。
贺令昭晃了下神,是以没看见,曲清砚眼底闪过的一抹深色。
沈怀章见曲清砚的目光落在贺令昭身上,便道:“这是阿韫的夫婿,定北侯府的二公子。这是我的学生曲清砚。”
“二公子。”曲清砚垂下眼脸,斯文?的行了个拱手礼。
贺令昭便也回了句:“曲公子。”
曲清砚是沈怀章的得意学生,如今他来盛京赴试,沈怀章自是十分高兴。几人一同在厅上落座后,沈怀章便与曲清砚攀谈了起来。
沈知韫与贺令昭坐在旁侧相陪。
见沈怀章与曲清砚聊的十分投入,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贺令昭便悄悄去拉沈知韫的袖子。
待沈知韫看过来,贺令昭立刻用口型道:对不起。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沈知韫当即便要将袖子拉回去,但贺令昭不但不松手,反倒还?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晃着,一脸求她宽宥的模样。
沈知韫:“……”
刚回答完沈怀章一个问题的曲清砚,借着喝茶的名义?,眼神无意去看沈知韫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沈知韫脸色一沉,贺令昭立刻乖乖松手了,但他却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沈知韫瞬间气结。
昨晚被吓醒的是她,贺令昭这个罪魁祸首哪里可怜了?!沈知韫气愤抽回袖子,背过身不再搭理贺令昭。
目睹这一幕的曲清砚,垂下眼睫,眼底滑过一抹黯然。
贺令昭见沈知韫不搭理他之后,他也并不气馁。而是用指尖蘸了蘸茶水,在他和沈知韫之间的小桌子上,一个字一个的写: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
气字还?没写出来时,就听沈怀章在叫他。
贺令昭蹭的一下站起来,下意识道:“司业,您有何吩咐?”
沈怀章:“!!!”
曲清砚:“???”
沈知韫:“……”
沈怀章眉心猛地跳了跳。
贺令昭立刻又从善如流改口:“叔父。”
“你在做什么?”沈怀章语气不善。
贺令昭看了一眼桌上花掉的字,又看了一眼沈知韫,然后老实答:“思?过。”认错。
沈知韫惊诧看着贺令昭。他是疯了吗?竟然当着她叔父的面说这些?!
沈知韫正欲跟着描补时,沈怀章的脸色却缓和下来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思?过者,善莫大焉。”
沈知韫:“???”
说到这里时,沈怀章顿了顿,旋即想?起一事:“你今日的罚抄是不是还?没写?”
他让别人帮忙写了。但这话,贺令昭自然是不敢同沈怀章说的,他只能道:“还?没来得及写。”
“那正好,离用夕食还?有一会儿,你现在先去抄,待用夕食时,我再让人叫你们?。”
听到‘你们?’时,贺令昭眼珠子动了动,然后他就听沈怀章又加了句:“阿韫,你替叔父盯着他。”
原本?听到要抄书而苦大仇深的贺令昭顿时喜笑颜开:“好的,叔父,我这就去。”
说完,贺令昭立刻去拉沈知韫:“走走走,”
沈知韫只得被迫跟着贺令昭走了。
待他们?二人离开后,沈怀章见曲清砚的目光还?落在贺令昭身上,便解释道:“他生于侯爵之家,又是府中的小公子,长辈亲眷难免溺爱纵容了些,身上虽恶习不少?,但我观他本?性倒纯善,倒不似外界传言那般,假以时日定然能改好。”
想?到曲清砚自幼也算是与沈知韫一道长大的,沈怀章便道:“阿韫嫁他,你安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