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沈兰宜的手?心已是浸满了冷汗。
不?论如何……希望他只是在骗她。
不?多?时,幽黑的车舆便?停止了晃动,大概是已经将她从鸿胪寺运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砰的一声,沉默的空间里?走来两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见?他们手?上拿着?木槌,像是又要?给她一下,沈兰宜立时便?叫道:“等等!二位好汉等等!”
她连珠炮似的道:“不?必再打晕我,若是怕我瞧见?地方,你们只管将我眼?睛蒙上就好了。我身体弱,再来一下,你们的主顾来时见?我成了一具尸体,总也不?好吧!”
她不?曾见?谭家豢养府兵,这种东西,即使有钱有权,没有军队势力背书也是养不?了的。眼?前虽然昏暗,但是她能看得出来,以这两个大汉的身形和步伐,绝非寻常武仆。
果然,这两人都没有反驳她话中?“主顾”一说,大概真是银货两讫的生意,他们是被雇来做这等阴私之事的。
其中?黑脸那位,掂了掂手?上木槌,然后道:“这小娘们说得有点道理,二哥,怎么说?”
行二这位便?道:“那行吧,给她眼?睛绑上。”
被蒙眼?睛总比再吃一下强,沈兰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被蒙了眼?睛,横着?扛了出去?。
到了地方,黑脸那位还?记得给她扯下遮眼?的布条,沈兰宜勉强笑笑,正要?礼貌性?地对这两位道谢的瞬间,她看清了这二人的长相。
准确来说,是看清了被叫二哥的那一位的模样。
沈兰宜瞳孔微缩,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见?狭窄的这间囚室像是在地下,此间再无旁人,才控制不?住地尖声道:“你们——你们是四方镖局的镖师?”
她对四方镖局的事务并不?熟悉,比如说眼?前这两位,她也只和其中?一个打过照面。
闻言,刚要?和自己兄弟转身出去?的黑脸大汉脚步一顿。
沈兰宜惊道:“你们是四方镖局的人,为什么会做这种勾当?”
黑脸大汉挠挠头:“收人钱财□□,有些黑产很正常吧,怪只怪你自己得罪人。”
沈兰宜沉默半晌。
私盐都敢押送,绑个把人似乎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居然不?反驳,就这么认了,那二哥抬手?给了他一杵:“口无遮拦。”而?后又同沈兰宜道:“这位娘子,我不?知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但这些小花招,不?管用。”
沈兰宜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越是绝处逢生,她越得冷静。沈兰宜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也认识你们镖局的主人,是一个姑娘家。”
事实上,齐知恩这些年间一直与?她还?有联络,每年镖局的分?红,也都按当年的出资占股一分?不?少的给她。
但她不?参与?具体事宜,说这些也无法取信于他们,干脆就没提。
听沈兰宜这话,黑脸那位脸色顿时变了,他看向他二哥,后者果然还?不?信:“瞧你是个官家夫人吧,怎可能认得我们江湖人士,说诳语也要?看一看场合。”
沈兰宜没有气馁,她靠坐在角落里?,从衣摆下蹬出了右腿。
“我的小腿上捆着?一把短刀,是你们镖局主人当年所赠。我的话是真是假,你们把刀拿去?给她一看便?知。”
便?是沈兰宜也没有料到,这把刀会在这样的场合发挥这样的用场。
黑脸大汉状似有些猜疑,嘀咕道:“不?会和说书的说的那般,一靠近你的腿,就有毒针齐发吧……”
沈兰宜哭笑不?得,旁边那位二哥倒是冷静许多?,他眯着?眼?,大概也看出了她腿上确实有刀的轮廓。
“这应该是你最后的保命手?段,”他说道:“就这么告诉了我们?”
沈兰宜一贯很懂得审时度势,她点头道:“便?是我先手?捅你们一刀,我也打不?赢你们逃不?出去?,不?如赌一把。”
这大汉哈哈大笑,而?后在她跟前蹲下身,当真伸手?去?解那把短刀。
看见?刀鞘的瞬间,大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沈兰宜歪着?头,见?他脸上神情?变幻,又听黑脸那位问:“怎么了二哥,这刀能看出来什么?”
“他奶奶的,真的鬼打熟人了。”这二哥骂了一句,拿起那把短刀横在自己脖子前,道:“这是大哥当年还?在世?时的事情?。真真当时刚学?武,还?在扎马步呢,大哥把这刀给了她。”
黑脸的惊道:“这么说,还?颇有意义了?”
行二那位一脸沉痛地点点头,转头再看沈兰宜的脸色也变了,“你……娘子你……”
沈兰宜只道:“是齐姑娘送我的,不?是旁的途径得来。你若不?放心,只和她说我姓沈,想劳烦见?她一面。”
大汉咬了咬牙:“好,话我一定带到,不?过最快也得到深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