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凡德弯起膝盖,刚准备下床,却又停在原地。
他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们听到?的音乐…就是这个吗?”
另外两人赶紧凝神,仔细聆听——远方悠悠唢呐声响,顺着走廊的风,慢慢传至此处,偶尔高亮两声铜锣敲动,不似平常合奏那样融进旋律里听不出来,而是各种乐器各种音调,全?都独立在旋律之外,显得聒噪听不清内容。
这也是为什?么?,弥什?和?黄娣听了几个晚上,却都不知道?它们在吹奏什?么?的原因?。
两人听了几秒钟,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音乐。”
罗凡德的表情更凝重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夜半奏曲,所以比起另外两人,花费的心思?更多一些。
他努力辨认着音调,并用人声轻轻哼唱:“锵咚咙咚锵,伊伊伊伊得得得…”
一个警察面无表情地模仿马头琴、唢呐和?铜锣声音的样子已经够好笑?的了,弥什?咧咧嘴,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因?为她发现,被罗凡德说唱后,聒噪的音乐融为一体。
她也终于听出这是什?么?了。
这是…
罗凡德停下模仿的声音,黄娣惶恐地张大嘴巴。
三人齐声说出最终答案。
“这是…结婚的喜乐!”
话?音刚落,三人就像被大石头压住一样,将床垫压出一个无法回弹的幅度。
他们被死死压在床上,连一根小拇指都抬不起来。不能?动弹。
弥什?眼瞅着绳子就在头顶上晃,却又没办法伸手拉动它,急得她…尝试了一次就放弃了。
说实话?,也没那么?强的求生欲。
——事到?如今,还是先看戏吧。
弥什?淡定躺在床上,完全?放弃挣扎,仍有不知名力量压着她,快活得仿佛是一个观众。
往好处想,压着她躺在床上,总比将她拎到?半空好啊!
至少死的时候舒服点。
弥什?就差把手架在脑袋后面了。
忽然,一个巨大黑影出现,突兀地立在房间中间,三人脚心相?对的地方。被压着的三人齐刷刷地仰着头朝那看起,又同时仰头一路看上去?。
这是一顶巨大的轿子。
看到?轿子的瞬间,无论是“为什?么?踮脚尖的人是二四二宽间距站立”,还是“曹芝芝的饺子和?夜半嘻嘻笑?”全?都有了答案。
因?为这是一顶喜轿。
吹乐的人?当然是抬轿子的工人啊!
弥什?打量着这顶轿子。
轿子四面,轿顶和?门帘垂幔,都是被鲜血染红了的绸布,四角挂着的麦穗都浸满了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血液。
轿子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两三滴粘稠的红。一旦停下,底下凝聚的血就更多了。
抬杆是诡异的皮质,细腻柔软,泛着令人不太?舒服的粉红。
弥什?眼尖发现,抬杆某处还有一个纹身,上面是花体英文写的“fuckalloftheworld!”
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血、皮、毛发都来自一个、或者是一些玩家。
轿子在这里了,那吹乐的人呢?
弥什?心中疑惑刚起,那边就有动静了。
只见一具具身体从天花板放下来,先是看到?脚尖,然后身体缓缓下落至地面,脚尖踩稳。
过去?几个晚上,弥什?都是从门缝底下看到?它们的脚,踮起脚尖足弓接近九十度地走路。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吹乐者的全?貌。
它们被绳索吊着脖子,脸庞接近九十度地高高扬起,直视天花板,只用脖颈对人。
原来它们一直被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