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紧盯遗像,一边侧身去够放在墙边的木槌,应该是建造公告板的工人遗漏在这的工具。谢裔一把子抓住把手,却无意牵住了人手的柔软。
柔软,冰冷,五指紧紧扣在他手背上。
吓得?他赶紧松开了手。
谢裔看向木槌方向,什么都没?有,他却能?感受到人手柔软还停留在手心里,不可?能?会认错!
“是你吗,谭桦?”
谢裔冲着空空如也的角落提问,没?有任何回应。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揉揉眼眶,却在手掌离开脸庞的瞬间,看到一只手从他手腕处伸出来,牢牢扒在他的脸上,就像他身上的第三只手。
这次绝对?没?错了,谢裔甚至可?以看清这只手掌铁青色皮肤,纹理带着一丝丝曝尸多日的乌黑。
…
…
谢裔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带上了哭腔:“谭桦的手从我身体里伸出来了。”
“这不是正常吗,你们都长在一起了。”弥什试图抚摸其他遗像,发现其他遗像都是正常照片,她再次回过?头抚摸谭桦的照片,照片又变回粗糙的无纺布手感了。
很明显,出现异常的死者只有谭桦一人,而且他已经“走”了。
弥什回想着谭桦凝视的方向,又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谢裔,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问了:“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和谭桦是一对?吗?”
话音刚落,弥什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脸色能?在一秒里变化那么多次。
“当然不是!”谢裔拒绝得?飞快,以此表明自己?的性向:“我和谭桦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了,而且我是大直男你知道的啊!”
弥什心想也是,别看谢裔一副高贵傲慢的姿态,实际在家就会刷刷YouTube的外国美女视频,不仅性向很大众,而且审美也很朴实。
“你是直男,又不耽误谭桦的取向。”
弥什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实在是目前看来谢裔、谭桦实在是太亲密无间了,不仅死后出现在对?方身边,长在他身上,而且遗像注视的角度正好是谢裔所在的地方。
谢裔无语摇头:“他是直男,他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
谢裔张开口?刚准备说话,飘悠悠的视线忽然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黄霞衣身上,他抿了抿嘴,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逝者已经去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只会让留在这里的人心痛,还不如将秘密就此掐断在这里。”
弥什闻言,第一反应看向旁边安静的黄霞衣,挑了挑眉。
“行,那就不说这个了。”
虽然两?人性取向得?到证实,但弥什还是不明白:“既然你们不是gay子,谭桦为什么跟着你?”
黄霞衣忽然开口?:“可?能?是因?为感谢?”
见两?人看过?来,她的语气变得?不太确定,说:“在谭桦被全?班无视的时?候,谢裔一直陪着他,和他说话,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感谢他。”
“不是的。”
出人意料,谢裔居然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这一可?能?。
他低头看地板,因?为看不清表情,无法判断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究竟抱着怎么样的心情。他说:“都是因?为我跟他说话,将他当成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人,他才被玛丽亚注意到,死于非命。所以他一定很恨我。”
“谭桦是一个好人,他不会这样想的…”
黄霞衣试图为谭桦辩解,却被谢裔开口?打断了:“他就是这样想的。”
谢裔慢慢抬起头,脸上表情惆怅无助:“其实那么久,我从来没?有在他嘴里听到一句谢谢。”
弥什
弋?
大概明白了,谢裔说的“谢谢”,其实并不是一句官方生疏的客套,而是他在回忆过?往时?,发现谭桦并没?有对?他的陪伴表现出感激、感谢的行动。
这会让谢裔乱想,他心想:当初谭桦是不是想推开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会在此时?此刻,在他即将从这个学校毕业的时?候再度出现。
一想到这个可?能?,谢裔就陷入惆怅懊恼情绪,无法自拔。
弥什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事到如今,胡思乱想也没?有用了,如果你难受,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当成副本?,会不会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