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上人实在很慷慨大方。明知他贪婪无度,她却还是毫不吝啬地给予了他很多。
心里软得厉害,祝隐洲不自觉俯首于她颈间,很轻却又很诚恳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不该没有问过你,便将你掳来这里。”
祝隐洲此时的姿势带着明显的示弱意味,还有些像是在撒娇,所以沈晗霜安抚般地抚了抚祝隐洲的脊背,又静静地抱着他。
须臾之后,有几滴温热的触感顺着沈晗霜的颈侧滑落,随即隐入了她的衣料中。
意识到那是什么,沈晗霜神色微怔,有些心疼地拢了拢他。
不知过了多久,沈晗霜抬手轻轻抚了抚祝隐洲的后颈。
祝隐洲从沈晗霜的颈窝抬起头,看向她时,他的眼睛还有些红,眼底的不安却少了许多。
“你先放开我。”沈晗霜柔声说道。
祝隐洲有些不愿意。
他舍不得。
所以他将怀抱收紧了些,低声问她:“怎么了?”
沈晗霜却不解释,只执着道:“你先
放开我。”
祝隐洲只好依言照做。
沈晗霜随即转身朝外走,祝隐洲心里一紧,立即跟了上去。
却见沈晗霜在桌边停下了。
沈晗霜朝祝隐洲笑了笑,让他和自己相对着在桌边落座。
她伸手一字摆开了六个茶杯,又提起茶壶往里面倒茶水:“茶已经凉了,只能将就用。”
看着那六个茶杯,祝隐洲已经猜到了什么。
沈晗霜曾经让他在六杯茶水中做过一回选择,说只要他能选中唯一没有毒的那杯,便愿意与他去树屋看看。
那时祝隐洲整颗心都只系挂在沈晗霜身上,想让她同意随自己去看看那间树屋。因为那意味着沈晗霜终于愿意与自己有公事之外的来往,而不再总是时时拒绝他。是以他当时没有怀疑过沈晗霜所说的毒茶与选择其实原本并不存在。
那时沈晗霜提得突然,前后的动作也很迅速,连断云也因为关心则乱,被骗了过去。祝隐洲也是后来在去树屋的路上时,才猛然反应了过来。
可是这一回,沈晗霜没有避去别处,就这么当着祝隐洲的面,又倒了六杯茶出来。
倒好茶水之后,沈晗霜拿出了自己那个小糖匣,从里面数了六粒小巧精致的枫叶模样的糖,依次分别放入了六杯冷茶里。
做完这些,沈晗霜才眉眼带笑地看向祝隐洲,声音愉悦而轻快:
“如果你能选中甜的那杯茶,这次你将我‘掳’来树屋的事,我就原谅你了。好不好?”
“满满……”祝隐洲唤她,声音如叹。
祝隐洲的心跳得太急,在胸腔里很不安分。但那颗心又像是被柔软的云朵稳稳地托住了,让他觉得踏实极了。
当她决定分开,沈晗霜会是平静而疏离的,不会拖泥带水,不会给他留下一丝一毫不该有的希望。
而当她愿意重新让他拥有她的情意时,沈晗霜又是温柔而坚定的,耐心而宽容的。总是在祝隐洲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多,足够珍贵的东西时,她又会毫不吝啬地笑着给他更多。
她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爱人。
而他,实在足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