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咸涩地落入嘴唇之?间,她抓住沈遇鹤冰凉湿润的头发盖在自己眼睛上面,那些沾染上她眼泪的长发温柔覆盖着她的脸颊,能够把所有一切外界因素尽数淹没熄灭……
身子一凉,门户大开,向饵忽然?颤抖,紧紧一把?拽住沈遇鹤的头发。她知道自己疯了,果然?是疯了才会这样,允许对方?在餐厅的包厢内,在监控底下对着自己这样予取予求……甚至潮水般的享受其中?,她连自己拽都?拽不出来。
她是疯了,她被这一切冲晕了头脑,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粗重的呼吸声交缠融合,她分不清那是谁的,是她的还是她的,她什么都?分不清……她手上拽着那些头发,像拽着飞奔的马匹的缰绳,可是这匹马自顾自飞奔,她根本控制不住……
然?而就在沈遇鹤的手指即将冲破束缚,进入禁区之?时,向饵还是挣扎着、抬起手按住她的手臂,轻声说出一句:
“不。”
沈遇鹤粗重的喘息声传来,夹杂着一些轻微的呢喃,像星星点点的花瓣撒在岩浆之?上:
“为什么……我想要……”
向饵双手抱住沈遇鹤的手臂,几乎是哀求地:
“不,不要……”
她不要……这是她的第一次,她连初吻不够正式都?难以忍受,何况是这件事……
她很低很低地说:
“请你尊重我。”
沈遇鹤呼吸依旧粗重。
那道脚步声转向其他方?向,渐行渐远。
向饵胸口沉重地起伏着,双手抱着对方?那只手臂,抬眼哀伤又倔强地看她。
那双棕黑色眼睛里,是沈遇鹤见惯了的神?态,脆弱无助,祈求信赖,像是抓住洪灾里的唯一一根浮木,恳求这根浮木能够……带她回家。
这就是向饵,是她的灵魂,是独属于她那种矛盾复杂,又脆弱又韧劲的灵魂。
终于,沈遇鹤的呼吸微微平复了一些,她往后?退了一步。
那只手也不再作乱,抽了出来。
向饵几乎是生理性地发出一声呜咽,声调甜美到?几乎让沈遇鹤立刻失控。
向饵立刻低下头开始收拾自己,她艰难地爬下桌子,没有接受沈遇鹤的搀扶,自己背过身去整理。
她没有看见。
在她身后?被莫名欲望裹挟的沈遇鹤,身后?骤然?爆发出浓黑的雾气,地面上黑色河流蜿蜒而过,整个半边世?界都?被彻底染成漆黑,餐厅所有家具晃动起来,杯盘碗碟在桌上哐啷作响,终究全部摔落在地!
而沈遇鹤站在黑屋中?央,她的身体后?方?闪现出巨大的、粗壮雄厚的触手虚影,那触手晃动着、起伏着,蓄势待发,能把?整个餐厅在一念之?间摧毁干净。
但当然?……向饵收拾好自己,在心里深呼吸许久,转过身来时。
这些场景都?完全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站在向饵面前的,依旧是沈遇鹤。
向饵几乎不敢看沈遇鹤,她脸上红晕高?挂,完全退不下去,头发蓬乱,衬衫纽扣掉了两颗无法扣上,衣服满是褶皱,裤子上还沾染着……许多她不愿意去细想的东西。
她环顾四周,发现桌上所有杯盘碗碟全都?掉在地毯上,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地毯乱七八糟,椅子也摔倒在地,玻璃杯满地乱滚。
她简直震惊了。
“刚才……我们……那么激烈吗?”
向饵无意识问出这句话,问完,她脸简直要红得碎掉了。
沈遇鹤轻声回答:
“是啊。”
她拽住自己扯坏了纽扣的衬衫衣领,埋头跑到?门边,抓过门后?挂着的外?套给自己穿上,往外?跑去。
她现在才是真的要疯了!一想到?服务员进来会看到?什么,更?有甚者,监控记录前的保安看到?了什么,她是真的会疯掉!
这辈子再也不会来这个餐厅了,啊啊啊啊!
向饵一路冲出包厢,冲出大门,沿着寒冬深入骨髓的冰冷空气往前狂奔好几百米,才终于从?跑步变成了走路。
她胸腔起伏,喘气时像拉风箱一样撕扯着喉咙和胸口,实在难受,她忍不住停下来抚摸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