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头攒下了十两银子,想?着她上次遇险时弄丢了喜欢的发簪,打算重新订做一支,送给她作生辰礼物?。
这笔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动的。
老板欲言又止。
洗衣也就算了,但做饭就算不?用他们的食材,总也要费些柴薪吧?
那这柴火钱,总得另算吧?
正斟酌着打算开口,瞟见一道熟悉身影进了客栈,忙上前迎住:
“蔡大?郎君,你来得正好!当初景郎君的契约是你当的保人,你来帮我算算。”
宋昀厚在生意场上,一直用的是蔡姓的假身份和户籍。当初帮景辰找房子签租契担保时,用的也是假名。
今日他来崇化?坊找丽娘,顺道过来找一下景辰,一进客栈就被老板拦住,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宋昀厚毕竟生意人出身,应付这种事如家常便饭,看了眼景辰,对老板说:
“哪有你这般斤斤计较的?你这儿地?段虽还行,但来往的都是些啥人?有几个读书?人愿意住你这儿?要么你就换个什么泼皮烂货的住进来,平白?生事惹麻烦,转租的那阵工夫还要少收十几天租钱,合算吗?”
一顿说叨,把老板听得晕晕乎乎。
宋昀厚拉了景辰,去了他的住所。
进到屋,四下打量一番:
“我爹他,前些日子去找过你吧?”
景辰给宋昀厚倒了杯水,“是。”
宋昀厚接了水,坐下,斟酌片刻,决定开门见山:
“要不?……你跟绵绵的事,还是算了吧!”
景辰沉默一瞬:
“是宋大?人,让你来找我的吗?”
宋昀厚喝了口水,眼神有些闪躲。
半晌:“你也别怪我爹势利,他最近因为?朝廷新党被打压的事,一直心慌意乱的,京城内外倒下的官员一个接一个,户部里面也一直在传,说秦尚书?折子都拟好了,要拿我爹当替死?鬼……“
他看向景辰,“你说,若真到了那种地?步,你能帮得上我家什么?”
景辰抬起眼,目光澄澈殷肯。
“我说过,只求宋大?人能给我一些时日,这次科考……”
他想?过了,他还可以去求人,去求赏识他的邱侍郎、周御史……
“你不?用再说了。”
宋昀厚打断景辰,想?起当日遇袭逃难若非有他相助,自己?早不?知已死?在了何地?,心中亦是有些难堪。
“你要是真在乎绵绵,就为?她想?一想?。她跟了你,有什么好处?”
“旁的不?说,单说……你那个身世,若有一天被曝出来,南极小动物峮扒八伞另七泣捂散六整理你让绵绵怎么办?她跟了你,一辈子都要提心吊胆,一辈子都要背负污名!”
宋昀厚看了眼景辰渐转苍白?的脸色,缓了些语气:
“你别怪我狠心,不?讲情分,绵绵是我妹妹,我也想?让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但过日子是长久的事,柴米油盐的,绵绵年?纪小不?懂事,眼下就知道你侬我侬,将来真要长厢厮守了,你能保证,她肯定不?会后悔?”
景辰没有说话,视线落在案上的书?卷上。
那里放着洛溦做的小香袋,俏亮的色彩在白?纸墨迹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是他挑灯夜读时最爱摩挲在指间的无尽慰藉。
他想?起那晚她从身后抱住他,软软轻语。
让他的一颗心,都化?成了水。
可也是那一晚……
她被带回了沈逍的身边。
再也,没有回来。
送走宋昀厚,景辰独自枯坐在书?案前,直到夜幕渐临,四周光影隐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