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从你昏迷不醒说起。”
放下碗筷,张卿清拿起一旁的玉扇拍了下桌案,端出一副说?书?的?样子,“沈少卿随同灵鹤真人将你送回后,请画师画出画像举国通缉了邪修。他带队追查线索,却什么都查不出来,你又一直昏迷不醒,他变得越来越不理智……”
周歆打断他的?话:“从关押我的宅邸查,什么也查不出?”
张卿清点了点头,“那是一座废宅哇!”
怪不得那个房间看起来陈旧破败,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然?后呢?”周歆追问,“沈既白做了什么?”
“他差点将唐彦修打死。”
“什么?”周歆不信,“他不是?如此鲁莽之人!”
“其实他这?么干,我?也很意外?。”张卿清道,“不过他还是?有些理智的?。他是?在唐彦修夜巡时将人引到暗巷里?偷偷下的?手。他们厮打时恰好有人经过,看见?他抓着唐彦修的?领口大喊着我?知道是?你做的?!”
说?到这?,他卖起了关子,“你猜唐彦修怎么回答的?哇?”
周歆语气笃定:“他不会承认的?。”
“但他也没否认,他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了,居然?还能笑出来,说?,那又如何?你能将我?怎么样?我?就是?想看你用尽办法都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张卿清喝了一口汤,继续道:“他是?真的?丧心病狂,这?也就是?沈少卿,换成我?我?肯定当场就把他宰了。”
闻言,周歆重重地搁下碗筷,大声道:“他这?个疯子,他在故意激怒沈既白!”
“我?也这?么觉得!”张卿清道:“当夜唐彦修被金吾卫抬进宫告御状,圣人勃然?大怒,质问沈少卿为何殴打朝廷命官。沈少卿拒不回答,气得圣人扒了他的?官服,将他关入天牢,要免官流放三千里?。沈少卿也不辩驳,只磕了个头,说?微臣不悔。”
怪不得张卿清说?他越来越不理智,此举岂不是?正中唐彦修下怀!
可不悔两个字,又让周歆觉得,沈既白并非不理智,恰恰是?非常理智,他在动手时就已经想到了后果?,但他还是?要这?么做。
清风徐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在耳畔,朦胧之间,周歆好似听到了一声极为愤怒的?低喝。
“我?知道是?你做的?!”
“那又如何?你能将我?怎么样?”清朗的?男声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疯癫。
他笑了好一阵儿,才像笑够了似的?停下来,轻啧两声,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就是?想看你用尽办法都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沈既白咬牙切齿地道:“卑鄙!”
“多?谢夸奖。”唐彦修又笑了起来,“论武力,我?确实不如你。可论心计,你还差得远。”
沈既白杀人诛心:“所以朝南衣才会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
笑声戛然?而?止,唐彦修恼羞成怒地道:“你闭嘴!”
厮打声持续不断,变得愈发激烈。
也许一开始,沈既白只是?想诱供,想套出些许线索。但后来,他实打实地生出了杀意,所以才会下手那么重。
周歆蜷起指尖,声音低了下去,“后来呢?有何转机?”
“灵鹤真人进宫求情,不知他是?如何说?的?,圣人将此事与?你受伤联系到了一起,派人细查,查到了那个目击者,知道二?人这?番对话后,改为重打五十大板,软禁在府。”
闻言,周歆松了一口气。
沈既白拒不辩驳,是?因为都城内满是?他们三人的?流言蜚语,他的?身份尴尬,又毫无?证据,即使?辩解圣人也不会信,反而?会觉得他是?争风吃醋恶意攀咬唐彦修。
唐彦修正是?抓准了他的?心理,才敢告御状,就想让他吃这?个哑巴亏。
但灵鹤真人就不同了,圣人离不开他的?仙丹治头疾,又需要他的?封印阵封印妖王,对他是?信任且依赖的?,即使?没有证据,圣人也会信上几分。
并且,他以朝南衣授业恩师的?身份怀疑唐彦修,总比沈既白以朝南衣绯闻男友的?身份怀疑朝南衣以往的?爱慕者更有可信度。
此事经他插手,变成了唐彦修蓄意谋害朝廷命官,沈既白私下动手逼供,性质完全变了。
周歆问:“那唐彦修呢?如何处置?”
张卿清道:“同样软禁在府,大概是?想等你醒来再说?。”
周歆有些意外?,“圣人没有提审他?”
“没有。”张卿清道,“他激怒沈少卿的?那些言语,在圣人眼里?未必不是?默认。”
“他伤得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