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衣当然不会忤逆世子,“噢”了声便坐下来,打?开针线盒耐心缝补。慕容澄也?像他说得一样?,真的坐了下来,安静地观摩。
只?不过他看得不是?针线活,而是?做针线活的莲衣。
特别是?在她探出朱红的舌尖,抿线头穿针引线的时候,他看得格外?认真。
“你喜欢这些小玩意?”慕容澄问。
“喜欢呀。”
喜欢?喜欢还漠视他的心意。慕容澄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耿耿于怀的问题。
“那那个放在你房里的布偶,你为什么不收下?”
莲衣一愣,木然抬起头。她第?一下没反应过来,以为说的是?这个房,四下看看,倏地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那个巫毒娃娃不成?”
慕容澄的脸在这一瞬精彩纷呈,“巫毒娃娃?”
她说那个他精心制作了一个多月,害他扎得手指千疮百孔的布偶是?巫毒娃娃?
“沈莲衣,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那个娃娃哪儿跟巫术沾边了?”
“啊?”莲衣这下是?真被他震慑到了,针尖穿过布子扎到手指,冒出个小血珠,她顾不上,怯怯发问:“那不是?你派人故意放在那吓唬我的巫毒娃娃吗?”
慕容澄见她出血,顺手抓了巾子丢给她,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我吓你做什么,谁告诉你那是?巫毒娃娃,那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布偶。”
“不普通。”莲衣据理力争,“它很丑,丑得吓人!没准真是?巫毒娃娃呢?”
慕容澄一时语塞,切齿道:“它就不可能是?。”
莲衣被绕进去,没去考虑他为何要买个不是?“巫毒娃娃”的布偶给她,“怎么不可能?说不定?是?底下人买错了。”
“那就不是?买的!”
慕容澄提高调门这一嗓子,将莲衣给喊停了,她忽地反应过来,既不是?放在她床上吓唬她的,那他放个布偶在她床上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送给她而已?
莲衣狐疑看向他,见慕容澄也?正瞧着自己,眼里情绪淡淡的,有条暗河,流淌缓慢。像是?失望了。
“对不起呀,我还以为是?你放在那吓唬我的。”
“没关系,早就没关系了。”他冷冰冰将巾子丢下,走出了房门。
徒留莲衣低头看向那沾染血点的擦脸巾,回想起那晚在世子寝殿,他的手也?在巾子上留下过一模一样?的血点……
他说丑娃娃不是?买来的,难不成是?他动手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娃娃的丑就说得通了。
可他做这个给她干嘛呀……
莲衣脸孔微红,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了。
在世子所的时候,他大概是?想过要抬举她的,所以才将她从放良名录里除名,后来又良心发现,亦或是?觉得她这样?的黄毛丫头到底没什么意思,就大手一挥放她回家了。
想来要不是?为了躲避皇帝旨意,他也?不会再跑到扬州来和她有更多交集。
她当初在世子所,还真像是?一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骨啊。
哎,果然有的事不能开诚布公,这么一想真是?挺尴尬的,她还是?装不知道吧,横竖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怀揣着这份迟来的尴尬,日子一晃又过去几天,莲衣的馄饨摊有了名气,还有人专程来吃。
这天沈末从学?堂回到家,又带来个好消息,兴冲冲告诉大家,“城南有一间铺子招租,那原就是?一间食铺,我去看过了,单层带个后院和后厨,小是?小了点,至多只?能摆六张桌。”
莲衣随即问:“城南热闹,那的铺位可贵了吧?”
沈末比个手势,“月租七十两。”
那样?的旺铺,七十两的单层,倒也?说得过去,租店就是?要比赁房贵一些,同样?的地要是?建了住房,或许只?能租四五十两。
莲衣点点头,“看房的事不能耽搁,明天我就去看看,娘,大姐,你们也?去吧。”
沈母捧着饭碗答应:“好,这是?大事,我们也?都去。”
沈良霜反而更在意另一件事,“小妹,你那学?堂不是?在城东吗?今天怎么跑城南了?”
“啊…”沈末吞咽一口唾沫,其实?她今天陪刘大人视察去了,这才跑到城南的,这不能叫家里知道,要是?家里人知道了她女扮男装在县衙做文吏,还不叫她赶紧请辞?
“我,我是?听学?里其他人说的,我告诉她们咱们家看铺子呢,想着人多力量大,这不她们遇到好的就告诉我了。我趁晌午没事就走过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