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地回春,绿意盎然。
祭拜完乳母,杭州府那边的布庄出了事,急需程之灵回去处理。
月萤遂提前与程之灵离开吴县,赶往杭州府。
原本月萤出京城,除去祭拜乳母外,也是要去杭州府开开眼界的,主要是程之灵告诉月萤不少杭州府的风土人情,引得月萤心向神往。
临至杭州府后,程之灵安排好一切,月萤肆意玩了好几天。
等回过神时,已至四月。
月萤方才记得许久未给钟离玉回信了,忙不迭回信过去,与钟离玉诉说自己在杭州见到的人文、吃食以及风景习俗等。
月萤还说程之灵给她请了女夫子教她,空闲的时候,她去参观了布庄,知道一匹棉布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光是回信,月萤便足足写了好几个时辰。
以至于信笺足足有五张。
无他,月萤见识到了许许多多的新事物,她对这些充满好奇心,故而认真去探索,探索后就跟开了话匣子似的,忍不住同钟离玉分享快乐。
皇宫,钟离玉收到厚厚的回信,一面如枯木逢春,一面郁郁寡欢,忍不下心来催月萤早点回来。
从信笺中不难看出,月萤此时对杭州充满兴趣。
作为一个慈爱宽容的长辈,怎可扫了小辈的兴致?
钟离玉放下针线,支起额头,对着天空叹息,神情复杂:“怎么办,不财,朕真的好想萤萤啊,朕也想陪萤萤玩。”
钟离玉粗暴地按揉太阳穴:“可是萤萤现在有了新的娘亲,估计是把朕这个娘忘到脑后了。”
这一封迟来的信便是证明。
那段他什么都没有的日子,月萤在做什么?
怕不是玩疯了。
思及此,钟离玉冷冷扯唇,讥讽道:“也许真把朕忘了。”
“你觉得呢?”
闻言,瘫倒在地上的周不财强撑着软绵无力的身体起来,顶着一张沧桑灰白的脸,竭尽全力吼道:“陛下,您有功夫在我这个发牢骚,不如行动起来,直接去找她不就成了?”
钟离玉侧眸,目光冰凉:“你这么大声作甚?真吵。”
周不财后背脊一寒,随即万念俱灰,宛如一摊泥瘫回地上:“”
他尽力了。
周不财用稀薄的意识祈祷上苍。
苍天啊,您开开眼,行行好,快让月萤回来吧,让钟离玉与月萤团圆吧,不让他迟早要玩蛋!
他这条小命根本不够钟离玉折腾!
正生无可恋时,周不财头顶传来一道愉悦的声音,“不过你说得不无道理。”
钟离玉拍桌,一锤定音:“洪石,去准备,朕要去杭州。”
周不财无神的眼睛霎时明亮如炬。
可当所有东西都备齐后,钟离玉脑海中闪过月萤的话,她让他好好待在皇宫等她回来。
于是,钟离玉硬生生压下自己的不满和思念,打道回宫,再一次依靠月萤的回信度过艰难的一天。
无人知晓,月萤的回信被他翻阅了多少遍。
周不财双目圆睁,下巴差点掉了:“”陛下,您何时这般听话了?
他想逃,可是他能从这飞不进一只蚊子的皇宫里逃出来吗?
希望渺茫,周不财绝望地闭上眼。
四月初八,天气晴朗。
临近午时,月萤见程之灵没回来,便叫厨房做了菜,然后揣上食盒去往布庄。
到布庄后,月萤得知程之灵眼下正在招待人,便未去叨扰,而是去了后院的机工房,去看女工用纺织机织布,顺手帮点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