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皇帝一直和身边的贵君说笑,很沉浸地在吃吃喝喝欣赏歌舞,看着不太成熟稳重,也没什么心机。
而且她还频频把桌上的一些吃食,赐给下面?坐的张司空。
使臣心道:小皇帝果?然还是?凡事要仰仗张司空,明面?上是?她在逐渐掌权,实际上主要能决定一切的人还是?张司空。
他们暗暗决定,如?果?想趁这次谈判谋取利益,果?然还是?要找机会打通司空这条路。
但是?对方看着并不好亲近。
使臣早早听说了大?昭朝堂的党争,知道女帝身边的贵君是?赵家人,赵张两党关?系不太好,便趁着贵君在与女帝说话?,有意大?声道:“久闻帝后情深,君后才绝天下,人如?谪仙,臣多年前便听闻,仰慕已久,今日一见,却与传言中似乎有些不一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
赵澄的脸黑了。
刑部尚书汤桓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率先道:“你们认错了,这位是?陛下的赵贵君。”
那使臣讪讪起身告罪,一副对大?昭后宫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裴朔正在饮酒,闻言差点喷出?来,憋着笑意用袖子擦拭嘴角,看破不说破。
张瑾端坐着,看着这拙劣的计俩,神色一片平静。
坐在席中的霍凌,陡然听闻那使臣这样说,握着酒杯的手?一抖,无声攥紧了手?指,神色有些不悦。
他咬牙说:“他配和殿下比吗。”
他身边坐着的霍元瑶连忙提醒:“阿兄慎言!这里是?宫宴,当心被有心人听到。”
霍凌仰起头,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霍元瑶知道他酒量不好,大?概还是?因为?这句话?生气?了,便压低声音开解道:“这么大?的事,那使臣怎会真的不知?只?怕是?故意这样说,想趁机博得?某些人的好感。”
霍凌抿紧唇,俊秀的脸透着冷,盯着酒杯不语。
霍元瑶心念百转,又抬头观察了一下女帝的神色,发现陛下什么都没说,连使臣这样的态度都不计较,不像陛下往日作风。
这其中,或许有门道。
而侍君们坐着的席位上,崔弈若有所?思,其他侍君倒是?有人嫉妒赵澄的待遇,有人只?想着让陛下多看自?己几眼,还有人在轻声闲聊。
“我看陛下不见得?多喜欢赵澄,他无非是?仗着家族有军功,才得?意到这时?。”
“你说,赵家军功这么大?,将来的君后之位会不会也是?他的?”
“怕就怕这个,赵澄这种性子跋扈的,改日要是?做了君后,你我的日子还好过?”
“我看也未必,陛下要立他早就立了,何须等到现在,赵家手?里握着兵马,陛下无非是?忌惮。”
“要是?郑仆射的郎君能入宫,只?怕就是?另一个光景了。”
灼钰刚刚解了禁足,坐在最末处,无人搭理。
少年垂着睫,静静听着那些人低声闲聊,一些有关?朝政的事,他在此前从来没有了解过,只?隐隐约约听明白了……之前她为?什么会因为?他冲撞赵澄而生气?。
他好像差点坏了她的事。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灼钰悄悄望着女帝,眸底涌动着破碎的光,像一只?失落可怜的流浪狗。
他没有发现,他父亲在看他。
郑宽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脏兮兮、战战兢兢的样子,现在看他改头换面?坐在那,漂亮得?像他母亲,郑宽差点没认出?来。
这个最见不得?光的儿子,竟然被陛下接受了,这痴儿只?会不停地给陛下添乱,至于陛下为?什么看似禁足他、实则是?在护着他,或许也是?在照顾郑家。
郑宽在心里更加感激天子,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要做出?些安排,至少不能给陛下添乱子。”
……
宫宴散去后,大?臣们和宗室贵族的车驾就停留在宫门外,一群酒酣饭饱的大?臣们成群结队、陆陆续续出?来,各自?打道回府。
张瑾的车驾也停在门口。
漠北使臣刻意留意了一下张司空,打算趁出?宫就拦住他,与他商谈一些条件,于是?一看到张瑾出?来,就连忙假借酒意过去套近乎。
“在下见过司空大?人,久闻不如?一见……”
张瑾并不想跟这人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