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妤回过神来,回头看了她?一眼,似嗔非嗔:“不忍受能怎么?办?谁叫你们不早点找到?我们?”虽是抱怨的话?语,但她?的语气很温和,她?其实并无责怪元冬的意?思,只是借此?掩饰心中的别扭情绪。
元冬听了十分惭愧,“都是我们不好,害得小姐和傅大人受了那?么?多苦。”
苏清妤叹了口气,“我没有怪你……”其实想想,她?并不觉得苦,和傅清玄在一起的时光,她?……是高兴的。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这段经历,可是她?只能将它藏在心底,不能再去?回想。
回陆府之前,苏清妤去?了倚雪院一趟,名为道别,实则只是想见见傅清玄罢了。
傅清玄失踪了一日?,如今归来,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但他还是见了苏清妤。
傅清玄喜欢洁净,尽管受了伤,他仍旧沐浴修整了仪容,换了一身雪色宽袖大衫,长发半挽微湿,戴着?只白玉簪子,泛着?月华般温润清雅的光泽,他的脸色比先前好了些许。
他坐在榻上,几上放着?一叠公文?
苏清妤见状,心里微微惊讶。
“大人,你感觉好些了么??”苏清妤在他的示意?下落坐,而后关切地询问。
“好很多了。”傅清玄望着?她?道,眼神仿佛春夜下宁静澄澈的湖,温柔却又带着?微凉的气息,和往常并无不同。
“那?就好。”苏清妤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她?下意?识地想做点什么?,便端起了墨竹刚送上来的茶。
“打算回去?了?”傅清玄问,仍然看着?她?。
苏清妤能够察觉他的目光,却依旧低着?头,轻轻应了句:“嗯,时候不早了。”
一问一答后,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傅清玄似乎和她?一样也不打算再提那?个吻。两人仿佛回到?了先前的相处模式,但又有一种很微妙的区别,这大概源自于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又共同患难过,所以尽管不说话?,两人之间却依旧若有似无地飘荡着?若有似无的亲密暧昧气息。
也不知晓是不是她?多想了。
不过,她?确定?的是,她?不再对他心怀敬畏。他应当是不讨厌她?的,不然也怎么?会冒着?风险为她?吸出蛇毒,还突然吻了她?,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他不至于还想戏弄她?吧。
苏清妤放下茶杯后,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太过关心他似乎不妥,像以往那?般与他虚与委蛇她?又做不到?,她?在心底叹了口气,索性站起了身,“大人,您好些了便好,那?我先回去?了。”
“好。”傅清玄微微一笑,并未挽留她?,随后叫来墨竹送她?离去?。
出了倚雪院,碍于墨竹在旁,苏清妤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方才她?在屋里面对着?傅清玄,她?内心一直紧张别扭得很,幸好他没有提起在山林里发生的那?些事,不然桩桩件件都让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
一间阴暗而敞阔的华室内,雕刻着?龙图案,涂着?金漆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头罩着?皮面具,穿着?黄袍的男人。
他不远处跪着?一名黑衣劲装的男人。
听完黑衣人的禀报,黄袍男人手烦躁地敲打着?宝座的扶手,“你说他活着?回来了?”他的声音阴森森的,还故意?似的捏着?嗓子说话?。
“属下亲眼看到?他摔落悬崖,岂知……”
话?还没说完,一茶杯猛地砸过来,正中他的额头,鲜血直流,他却身形不动,面不改色
“废物,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坐在宝座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来,呈现出一种近似于癫狂的状态,面具下的双眸露出疯狂的凶光。
“属下知罪。”跪在地下的黑衣人禁不住战栗了下,鲜血滑过眼睛,他却不敢伸手去?抹。
“滚下去?,再有下次,绝不轻饶!”黄袍男人愤怒的斥道。
黑衣男人连忙起身后退,很快便消失在了昏室之中。
黄袍男人怒气未消地坐回到?宝座上,直到?看到?宝座上雕刻着?的庄严而华美的龙图案,心头的气才渐渐平息。敢与他作?对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傅清玄,且等着?吧。
***
回到?陆家?,已经是戌时,苏清妤苏清妤已经在相府整理过仪容,所以在底下人的眼里并无异常。
她?一夜未归的事先前也有过,陆家?上上下下估计都没将这当成是什么?大事。陆老?太太这个时辰估计已经歇下。
苏清妤回到?院子里,让人烧了热水,洗了个澡后便睡下了,这一夜未得好眠,半梦半醒间仿佛回到?了那?阴冷潮湿的山壁中,不同的是,她?在梦里怎么?都叫不醒傅清玄,因为这个梦,她?吓醒了一次。后面再睡下,恍恍惚惚又做了好些梦,有发生在山林里的,也有她?娘家?刚失势的,还有发生在年少时的那?段时光,零零碎碎,混乱不堪。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阳光照窗。她?精神非但没转好,反而更加疲惫,心头还有股挥之不去?的悲伤低落情绪。
元冬走进屋里,看到?床帐中透出抹身影,她?家?小姐似乎正坐在床上出神,便走过去?,挂起了床帐,“小姐,您醒了。”
苏清妤迟滞地扭头看了眼元冬,好片刻神魂才归位,“嗯,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