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间?,朱缨不是没有来过谢府,但这次情况特殊,她心里不断默念,却?还是生出?一阵紧张来。
然而当真正进入古朴厚重的祠堂,面对着座座牌位和盏盏明烛时,她心中那点局促又奇异地?消散了。
她双手合十,小?声喃喃:“谢老大人,辰阳姑母,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这话说的。
谢韫没有出?声打断,垂下的眼中含着暖色。
自从母亲离世,他便去了军营,少有踏足谢府的时候,只在逢年过节才会回?来拜祭祖父和母亲。
今日?与从前一样是来祠堂,却?不是他独自一个人了,
从祠堂出?来,朱缨拉着他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忽然想到什?么:“诶,之前你说军中禁止谈情说爱,那我们岂不是犯了禁?”
虽然她不记得军规里有这么一条,但她相信谢韫对军规定了如指掌,肯定比她强得多。
“······”
他默了一瞬,片刻后抿了抿唇,坦白道:“没有,那是我编的。”
“哈?”
朱缨险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想通了他当时那样说的动机,看穿一切般横他一眼,“怪不得······”
那时她要是真跟那个男兵有些什?么,某人岂不是要暗搓搓怄死?可不得找个能?压得住自己的东西来忽悠吗。
谢韫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别开视线,是肉眼可见的窘迫。
朱缨忍下来,竟没有继续取笑他。
还能?怎么办?让让他吧。
她在心里得意够了,识趣地?揭过这一茬,换了话题:“也不知父皇什?么时候才会让我回?去,若他见到你,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也不知父皇头上有没有生出?白发?,皇姐有没有成婚?
她上了无数封折子,家书也写了不少,偏偏魏都那边迟迟没有音信。
谢韫捏了捏她手指,安慰道:“朝堂多年不太?平,想是时机还未到。陛下不让你回?去,是不想你卷入祸端。”
“他不想我卷进去,却?不曾问过我的意愿。”
她默默垂下眼,固执道:“我不怕那些。”
总有一日?她会回?去的。
她要入朝挂帅,去皇城四大营练兵点将,保护父皇,拱卫皇宫——
又是一年春日?,清晨,谢韫去校场观看操练。
如今他是一营主帅,早就不必日?日?带兵训练。纵是如此,他也常常一大早到校场,时不时指点新兵几?句,与自告奋勇的将士过几?招。
朱缨正安排红缨军训练,握着剑穿过将士堆,就看见不远处立了一人。
她明显眼中一亮,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高兴道:“操练结束后你别走,与我打一次!”
谢韫见朱缨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拿了帕子递给她,问:“怕我武功落下?”
“现在太?平无事,他们都松懈了许多,才被我训了一顿。”
朱缨接过帕子擦汗,嘻嘻笑道:“不过你不同?,我是不敢训的。”
谢韫拿过一旁副将递来的长枪,瞅了她一眼:“谁说你不敢。”
待到众兵散去,二人开始过招。
朱缨剑风凌厉,出?招迅捷,几?乎是步步紧逼,直冲谢韫而来。后者执一柄长枪,起初专心防守,某一时刻开始主动出?击,随后愈来愈快。
朱缨力量不及他,便一心想着如何凭巧劲求胜,最终一招不察被谢韫用枪身打中肘处,她手臂一麻,手中剑脱力掉在地?上。
朱缨揉了揉小?臂,撅嘴坐在地?上,“累了累了,起不来。”
“开始耍赖了?”谢韫好笑,将枪立在一处,回?来蹲在她面前。
“你知晓自己在力气上不能?相及,一心想用巧劲赢我,只是这门心思太?过明显,让你忽视了原本能?抓住的机会,反倒落了下乘,这才显得身手不及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