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朱绣显然不信,认为?是他情急乱咬人,她?厉声呵斥,没空与月溪多说,一心等待着?谢韫的回应。
谢韫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饶有?兴趣道:“依殿下之意,臣该亲自留在?贵府断案,还是更简单些,把人直接交给殿下处置?”
他话中明显有?讽意,神色冷然:“殿下百般维护一个细作,让臣很难不怀疑其中用意。”
朱绣没想到他敢如此大不敬,脸色气得发白,岂料他还不罢休,又?添了一把火:“公主府出了细作,此乃大事,殿下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自己,还有?这府上剩下的人。”
这番话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登时让朱绣冷静下来?。
窥探天子踪迹,下一步就是刺杀。她?府上出了这样?的人,不论真假,在?人心里总会是根刺。
世间事真真假假,假的也能传成真的,若是让朱缨以为?她?心怀不轨,由此生了猜忌……
她?心头微惊,忙压下情绪:“督帅此话的意思是……”
“殿下聪慧,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谢韫唇角微微一扬。
“狡兔三窟,反贼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谨慎许多。细作出在?殿下的地盘,即使抓起来?严加拷打,想要?顺藤摸瓜,揪出真正的幕后之人也是难上加难,届时不仅没能查出,还让殿下沾上一身腥。殿下不想蒙受猜忌,自然要?表忠心,若能快刀斩乱麻,将?这细作即刻诛杀,谁又?能说半句不是?”
“不,殿下,不要?!”
话说到此,月溪不是傻子,面色苍白如纸不住地摇头,惊恐地剧烈挣扎起来?。
月溪能听明白的话,朱绣自然不会不懂。
她?袖中手指紧握,没有?说话,垂眼艰难望向地上跪着?的人,眼中有?不忍、有?踌躇,可以看出正经历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不管谢韫居心为?何,他所说的确实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府上混入了奸细,她?身为?天子手足,只能有?失察之过,绝不能被其他更大的罪名脏了身。
至于月溪究竟是有?罪还是无辜,其实并不重要?,她?必须推出一个替罪羊,才能保下整个公主府。
事情出在?一人身上,就在?一人身上结束。
“月溪,本宫对你太失望了。”
她?眸中动摇渐渐褪去,在?月溪越来?越绝望的注视下,沉声下了令:“拿鸩酒来?。”
“殿下!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殿下不要?!殿下!”
朱绣脸上没有?再出现一丝多余的神情,像是没有?听见?求饶声,漠然背过了身。
去拿毒酒的人回来?得很快,两?个粗使婆子手上力道极大,不顾月溪的哭叫,掰开他
依譁
的嘴,将?发黑的酒液直接灌进了肚。
毒性发作,月溪因痛苦□□了几声,须臾间便没了声息。
一切渐渐归于平静,朱绣才缓缓转身,脚下微一踉跄,好在?被身边的女官及时扶住。
她?脸色青白,在?看清地上的景象后急促喘了几声,良久情绪才恢复如常。
她?抬起发红的眼,看向远远旁观的人:“督帅,现在?可满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殿下果真通透。”
谢韫眉头舒展:“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还请殿下随臣一同进宫,向陛下复命。”
“殿下,请。”
禁卫上前将?尸体抬走。朱绣冷眼看着?,将?手中锦帕攥出了褶皱,最终只能深吸口?气,在?禁卫的“护送”下走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