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抓的?就是他们。
我?就派人把他们押下去,关在一处秘密的?地牢,派了一个信得过的?护卫(薛姐的?人)去看着他们。
做完这一切,我?就在这琼花楼里等着,拍拍桌上残余的?血色,喝着一口?未凉的?小茶,吃着一点尚带余温的?甜点,等着一抹亮色从天边升起。
果不其然,天才刚刚露出鱼肚白?,门口?就传来?了一些声音。
一些人倒地的?怦然重响,一些骨骼破碎的?清脆绝声,一些痛苦凄厉如山猫撞树的?惨叫声儿?,以及一股熟悉而飒然的?袖角翻飞的?急风声。
我?抬头。
正好看向了那道袭来?的?风。
梁挽正好在天亮的?时?候赶到。
他看着在大堂之上翘着二郎腿,吃着甜点和茶水的?我?,目光冷然道:“秋碎荷、吴漾、祝渊呢?”
我?笑?了一笑?,随手放下了茶杯:“你都?看到我?在这儿?了,还猜不到他们就在我?手里么?”
“是你主动抓的?他们?”
梁挽看着我?的?目光像一抹子弹命中的?银光。
“”几日?不见,当真是刮目相看啊,聂楚凌。”
聂楚凌?
对了,已经不能用聂小棠的?名字了啊。
我?想到这一点,面上笑?得越是甜蜜与残忍。
“知道他们在我?手里,你还是对我?客气一些比较好,挽挽。”
事到如今,梁挽只是冷静到极致地看了我?一眼,道:“他们当初是因为我?的?委托来?救你,才会掺和进聂家这趟浑水里。你抓他们是为了我?,何必去牵连无辜?”
我?把甜点在手心慢慢地捏碎成了一团儿?,然后随手扔掉了这些黏糊糊的?碎屑,像扔掉了一些无足轻重的?情谊。
“牵不牵连无辜不在我?,在你身上啊。”
梁挽目光深沉道:“又要我?把命给你,来?交换人质吗?”
他这一说一笑?,蓦然让我?回忆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光景,那时?我?也是果断迅速地拿住了他的?几个朋友,逼得他去放弃生命,而他凭着智谋与本心与我?周旋,如今换了身份换了地点,我?们两个居然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对峙,还是我?拿了他的?朋友去威胁他,这到底是怎样的?讽刺和孽缘啊?
想了想,我?只淡淡道:“楚容要派人来?杀你,我?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也不愿你将来?为了你的?义父再来?杀我?、纠缠我?、折磨我?……所以今日?,就把你我?的?恩怨做个了结吧。”
梁挽闻言,便是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我?,笑?里的?释然和酸楚仿佛像一锅解不开?搅不匀的?汤汤水水,再深的?情谊和爱恨,都?给胶着在了这个人生的?大锅里。
“那就打一场吧。”
我?点头:“可以。”
梁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星眸中泛起剑尖一般冷锐的?光。
“我?若赢了,你得把我?的?朋友还给我?。”
我?笑?着说出了这一段话:“好啊,打完之后你若是活着,我?的?手下一定会把人还给你,但我?若是活着,你们几个人,只怕一个都?活不了。”
梁挽面上一动,总算意识到了这场打斗的?本质。
这不是从前的?点到为止。
不是玩笑?般的?意气斗争。
是生死决斗。
是你死我?活。
仿佛是过了一瞬间,又仿佛是过了一年、十年、百年那么漫长,他像是悟了,也似接受了什么,舍弃了什么,原本积冰累雪一般的?面容之上,撩下了一份决绝悲哀的?笑?意。
“好啊,来?吧。”
决斗的?地点就在琼花楼的?大堂。
座椅已被?尽数撤去,遮挡更是全然毁坏,空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跟着我?来?的?护卫都?躺在了门外,但马上又会有更多的?聂家帮众过来?。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于是我?看了看梁挽,他长身玉立,如一道铅造的?云那样不卑不亢、不声不响地凝在一个角落里,袖角如一片儿?画里的?花儿?那样自然地垂落着,他站在哪儿?,哪儿?似乎就是光源所在、风气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