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事情,婆子定然不敢来打扰沈氏,但是那位还没进门的少夫人……家世的确不好,若是真的是她舅舅,将人赶出去了,怕是要惹闲话。
沈氏一边梳妆一边骂,“我真不知道怎么生出那么一个儿子来,就知道给我找麻烦,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她的起床气几乎要将屋顶烧着,为她梳头发的丫环大气也不敢喘。
等到怒气平息歇了,沈氏问林妈妈,“人呢?”
“人在侧厅呢,”林妈妈想了想,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我好像见过他,指不定真是顾姑娘的舅舅。”
“谁问这个了?”沈氏站起身来往外走,“有没有人看见他过来?”
“没有,门房今日值班的恰好是咱们的人,奴婢都让他们闭嘴了。”
一边走,沈氏一边想着这会儿是什么幺蛾子,见到侧厅里正一脸讨好朝自己笑的人,她立刻道:“快多叫几个人进来侍奉着。”
沈氏此刻对于顾怜的刻板印象立刻加深了,家里竟然有这样的亲戚,难怪是穷山僻壤出来的,一心想着攀高枝。
她忍着不适坐到主位上,就连一个眼神递过去都嫌恶心,让身旁的林妈妈代替开口。
“你今日来找郡主娘娘是为何事?”
窦闱对于这位郡主娘娘接见自己的事情以为是看在顾怜的面子上,全然不知是害怕他丢了大房的脸面才被请进来的。
他说了一通客套话,听的沈氏就连茶都喝不下去了。
半晌,她听明白了其中关窍,脸色比黑漆的桌面还黑,“所以你大清早来是为了借钱,还是三千两?”
沈氏有些想将这茶杯砸他脸上的冲动,又舍不得这套茶具,硬生生忍了下来,讽刺道:“我还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脸,竟然觉得本郡主会帮你,顾怜知晓你来了?她是个心机深的,你是瞒着她来的吧。”
顾怜有她亲生的儿子护着,沈氏都隔三差五地过去找不痛快,更何况是顾怜的亲戚,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必要。
沈氏揉了揉额头,觉得烦,对林妈妈道:“打个二十板丢出去吧。”
顿了一下,“打嘴。”
不打嘴怕他出去乱说。
窦闱站起身来,有些紧张,“郡主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亲家,钱不借就是了,何必伤了和气呢?”
沈氏高傲地路过他,嗤笑一声,“谁和你这草民是亲戚?”
掌嘴的人是把窦闱嘴堵住了打的,既让他叫不出声来,又不妨碍打下去。
等到将人丢出去了,沈氏朝丫环挥了挥手,“去通知顾怜一声,本郡主给她解决了个麻烦。”
她支着脸颊,心里有些不痛快就这么帮了顾怜,决定明日过去看看孙子。
沈氏的人来时,顾怜方从婆子嘴里知道窦闱清晨来过的事情。
她正想着人去了哪里,便猝不及防得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此刻,顾怜甚至有些庆幸,窦闱那个蠢货是去找了沈氏,而沈氏最注重名声,定然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
桃儿在一旁问道:“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做?”
“不必再留了,”顾怜轻声启唇,“既然他不满意现在的死法,就让他今晚就去见阎王吧!”
顾怜方才睡不久,萧迟砚在屋门前等他们。
待到大夫去查看顾钰的伤势,绪兰在门外很是懊恼,“早知道今日就轻些下手了。”
萧迟砚看她一眼,忽然道:“你守着顾钰,我守着小怜。”
“我得罪的人,要你守什么?我直接将两人全都接到我家去,他们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闯我家,”绪兰嘀咕道:“不过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守着小怜。”
绪兰皱眉,“你将她带回去,不就好了?你守着多累,你家养的那些人难道是吃白饭的?”
不是萧迟砚不愿,而是难。
他和顾怜未成亲,将她带回去不妥,就算回去了,又是以什么身份,且届时他不能与顾怜在一处,也不能放心。
他说出了自己的难处,绪兰道:“那你们仨都去我家。”
萧迟砚默默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俩还真的每天当哨兵守夜?”绪兰想了想,“你不是有个将军府,前几年皇上赐给你的,为什么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