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卖官倒爵的贪官污吏,顾钰摇摇头,“我的能力有限,不能担此大任,绪伯父您还是莫要再提此事了,至于绪小姐的事情……”
顾钰不能再说下去,他配不上绪兰,可以陪她游戏,满足她的好奇,但是绪兰得嫁给更好的男儿,至少现在,不能嫁给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诶诶诶,不要胡说,你们能成的!”绪统帅将他的嘴捂住,“我家就想要个你这种女婿,我女儿等得,一年成不成?你明年来娶她,生活不要担心,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什么都是她的。”
绪统帅来意本是偷摸打探一下顾钰的人品,但是却实在是一个急性子,藏不了话,两三下就将心事给蛄蛹出来了。
至于人品嘛……不成以后再给女儿换一个,大差不差的。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将军府门口,绪统帅生怕女婿丢了,也跟着他进去。
顾怜带着孩子来接他,见着还有位陌生人,有些疑惑道:“阿兄,这位是……”
“是绪小姐的父亲,”顾钰的语气里藏着无奈,“在路上碰见了。”因为任令的缘故,顾钰在年后就得出发入京了,若是路上还想时间宽裕些,一月上旬就得出发,二月里上任。
在十一月的时候,嘉州府来了人,是顾钰接待的,是关于三年前顾家冤案之事。
新上任的知府调查宗卷,觉得此事蹊跷,便旧案重查,为顾家洗清了冤屈,连带着从前顾家的产业也都悉数归还。
得知此事后,兄妹二人都沉默了良久,最后由顾钰决定,将祖宅和商铺还有田庄都卖了,一部分给原来的管家安置从前府里的奴仆,另外一部分则存入钱庄,吃利息。
顾怜对这个决定也没有任何意见,他们不会再回去了。
回到祖宅,日日面对旧时景,他们受不了的。
心底压了三年的大石终于解决,顾家兄妹这个年也过得十分舒心。
年节当天,顾怜早早就起了。
院子是前几日就已经打扫过的,院门前也贴上了大红对联,门口有些鞭炮的碎屑,伴着雪舞团团,年味格外浓重。
她起大早是为了准备今日的团圆饭,之前几年他们日子拮据,团圆饭也不过只是比寻常日子多了道豆腐圆子,和兄妹二人都爱吃的一道菜。
今年不一样,今年对他们来说,是个好年。
而翻过了今年,一切定然都会更好。
食材是前两日就买好了的,现在天气冷了,肉菜都可以多放几天没有关系。
年年都在餐桌上的豆腐圆子不变,一碗粉蒸排骨,一碗粉蒸鱼,一碗红烧肉,一锅老鸭汤是早就决定好的,剩下五个菜顾怜便挑了几个平日里合胃口的菜做。
十碗菜,是圆满的意思。
吃饭前,顾钰先去门口放了鞭炮,才将院门合上,准备开始用饭。
他今日穿着的是顾怜在腊八那日为他新买的衣裳,是买的成衣,无论是剪裁还是款式,都很精致,愈发显得他样貌清隽。
再加上心宽了的缘故,也比从前似乎健壮了些,不再那般瘦弱,看着很是斯文俊秀,没有一丝体弱的模样。
顾怜摆好筷子,笑道:“阿兄,快来吃饭了。”
顾钰则是从袖里递给她一个红布封好的红包,一如从前,只不过今年的份额要大许多,有五十两。
顾怜将红包接过,笑吟吟的,“多谢阿兄。”
兄妹二人吃完饭,便坐在院里说话,小黑狗也穿了身红色的衣裳,看着有些滑稽。
在谈到萧迟砚时,顾钰神色淡淡的,而顾怜则是支着腮,有些想他。
在路上碰见是不可能将人带过来的,估计是在门口碰见还差不多。
顾怜心里都明白,引着两人往厅里走,“饭都备好了,绪伯父您喝酒吗?”
“我要拿碗喝,”绪统帅问顾钰,“你喝酒吗?”
顾钰是一杯倒,别说喝酒了,就连酒气都闻不得,他如实答道:“沾不得酒。”
“不喝酒好,不喝酒好,男人喝酒就混账,”绪统帅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满意点头,“我见过好多男人,酒前还是个人,酒后就不是个东西,是畜生,要说我,酒这种东西就不该出现。”
他喝了一大口酒,感慨道:“又叫人爱,又叫人恨啊。”
顾怜低头望自己的碗,觉得这位绪伯父也是真性情。
菜还未布好,萧迟砚从外面进来时,看见正大口喝酒的绪统帅,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绪统帅,您怎么来了?”
“你的府邸我还不能来?”
两人的关系就像是师徒一般亲厚,绪统帅拉着萧迟砚坐到自己身边,看顾怜怀里的胖娃娃,笑道:“你儿子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