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爪虚抓,扯动此间灵气,聂双双抬剑抵挡,却仿佛被扼住咽喉,经脉灵力无以为继,重压之下,连头颅都难能抬起。
这就是,元婴的威力么……
聂双双咬牙,手腕抑制不住抖动,快要握不住剑,血水顺着胳膊流下,渗入纳虚戒,滑落剑身,再由剑尖滴落,将身下的寒冰染成殷红。
没了灵力,金丹中还有魔力,聂双双周身气势一变,脸颊慢慢爬上冰蓝魔纹。
“恩?”渊空魔主手一松:“你是魔修?哈哈哈哈,你为了人族这般抵抗,命都不要了,究竟图什么?”
聂双双不答,暗自蓄力。
息水珠亦明白此乃危急存亡之际,它与聂双双经由息水神君捆在一起,聂双双死了,它也会消散,于是快速转动,神息顺着血水探进纳虚戒,缠上那枚聂双双从廖英手中顺来的八阶羽火元垠。
“你猜猜看,那些人知道你是魔修后,究竟还认不认你做老祖。”
聂双双假装怔然,惶惶抬首。
渊空魔主自认为踩中了聂双双的弱点,居然收起攻击,准备再次降伏她,为他所用。
与人族一样,魔族也用血契,渊空魔主既想用她,又要防着她,血契自是不二之选。
泛着寒气的青皮蛟龙爪握住聂双双的脖颈。
纤细、脆弱,一捏便断。
刚刚还奋力抵抗,气势锐利的女剑修,此时却乖顺俯首,任他拿捏,饶是见惯美人的渊空魔主,都难免生出一丝兴奋,那是雄性动物都无法抗拒的征服的快感。
于是他松懈了。
聂双双忽然抬头,两只眼睛,一只冰蓝一只通红,反手握住渊空魔主的龙爪,魔力与息水珠神息,混杂着羽火元垠的妖力,一齐侵入渊空魔主的经脉。
“找死!”渊空魔主大怒,好一个女修,几次三番惹怒他,真当他没有脾气么!
他催动魔力,想要将那股阴寒又灼烧的诡异气息逼出体外,再一爪捏死聂双双,可无论他如何挤压,那股气息仍牢牢占据他的经脉,往下腹丹田钻去。
不好!
渊空魔主慌乱间,腾出左手,妄图一掌击碎聂双双的头颅,可他的手刚碰上去,魔力就不受控制的流入聂双双体内,再经由她的身体转化,变成那股阴寒又灼烧的诡异气息,直取他体内的魔婴。
神息使魔力迟滞,羽火元垠则顺着魔力一顿狂烧,这不是体表的伤,是经脉肺腑,痛彻心扉,渊空魔主几时受过这样的罪,痛的仰天长嚎。
情势陡然逆转。
但渊空魔主是魔主,实力在元婴之上,若是那金丹后期的蛮牛炎魔和黄猖壁鼠,早被吸干烧尽了。
渊空魔主疼痛难忍,聂双双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的经脉根本容不下渊空魔主的魔力,更别说息水珠为了不死,大肆放出的神息,也不是她能招架的,还有八阶羽火元垠,虽是死物,但级别在这儿,那可是元婴后期的宝物。
聂双双头痛欲裂,魔力经由她眉心汇入,丹田转化,手掌流出,很快这三个地方,就滚烫到几乎崩碎。
渊空魔主发现她脸上的魔纹已由冰蓝转为火红,猜到她容纳不下他的魔力,于是奋力运转,想要将聂双双撑死。
双方较劲。
聂双双的金丹率先吃不消,轰然崩碎,息水珠立刻顶上,释放出更多的神息。
一边摧毁一边修复。
“啊——”
聂双双再也扛不住,放声吼叫,似乎在和渊空魔主比谁声音大。
终于,息水珠也撑不住了,震颤着将渊空魔主弹开,聂双双耳鼻溢血,身躯内灵力、魔力、妖力撑到几要爆炸,她赤红着眼,双手握剑,毫无技巧地横扫而出。
挥动间,风声呜咽,连飘雪都改变了轨迹,覆盖在剑气之上,聚成一柄冰霜巨剑,巨剑中又有炎火流转,生生不息,这一剑,比聂双双以往任何一剑都要强大,竟令日月倒转,虚空星现,珧冰城一瞬间进入黑夜。
只有元婴之上,才能搅动一地天象,珧冰城众人遥望乌洛神山上扛着冰火巨剑的渺小身影,连呼吸都忘记了。
轰——
白光爆闪,千年积雪轰然垮塌,从山顶开始滚落,激起层层雪浪,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黑夜退去,白昼来临,城墙上哨楼里的警备铜铃循风而动,阵眼灵石相继亮起,从墙根往上,迅速结出一层薄而坚固的透明防护罩,将珧冰城笼盖在内。
雪崩犹如万匹野马狂奔,咆哮着撞到防护罩上,大地为之颤动,修士御剑升空,想要从茫茫一片的雪浪中看到活人的身影,凡人则聚在一起,双手合十,朝供桌上或木雕、或玉雕、或金身、或只有一块简陋牌位的各种代表老祖之物,虔诚祷念。
天道保佑,让老祖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