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展没去解释:“他经常这样吗?”
阿尔特直起身,神色覆上淡淡的忧郁:“上次在前线发作了一次,幸好被虫发现控制住,军部已经给他下达了暂停军务的指令,虽然说只是暂时,但并没有明确期限,以他现在的情况,想要再上前线,机会渺茫。”
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兀自摇摇头:“尊严真的比生命还要重要吗?如果活不下去,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呢。”
他们没有聊太久,阿尔特赶着去医院查看亚菲特的情况,俞静展先回到家清洗身上血污换了身衣服,吃过晚饭,才前往阿尔特发来的医院地址。
一路被指引着来到病房外,手指刚搭上门把,便被里面的声音打断了下一步动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道气急的声音传来。
俞静展一顿,透过门中间的玻璃,看向房间里面。
亚菲特坐在病床上,低着头沉默无言。
俞静展下意识看向他的手,注意到他的手掌已经处理好缠上了绷带。
站在他床边的雌虫与他的面容有三分相似,正是亚兰。
亚兰一向温和的神情此时却显得有些激动,夹杂着隐忍的愤怒,冲面前的亚菲特扬声说:“你以为你这样,我看着就好受了吗?”
“你和莫里都是我的血亲,没有先后之分。”
说着,他脸上的怒气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悲切的歉意。
“也许都是我的错。”
说完这句话,他快步从房间里出来,正好撞见门口的俞静展,迅速收拾好了表情,向俞静展问好:“阁下您好。”
猜测到雄虫来到这里的原因,他眼角的情绪有所缓和,略带歉意一点头:“您是来看亚菲特的吧,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等亚兰走远,俞静展方才扭头,恰好和坐在房间里面的亚菲特对视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恢复完全的原因,亚菲特见到他后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莫名其妙地,他总觉得坐在床上的虫有点呆呆的。
直到他走到床边,雌虫才如梦初醒,想从床上下来。
俞静展按住他的肩膀没让他站起来,垂眼看他:“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亚菲特望着他,“抱歉,伤到您了吗?”
“这倒没有。”俞静展松开了手。
话音落下,一人一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心思各异。
最后,俞静展率先打破了寂静:“剧烈运动就会引起精神力暴动吗?”
“不全是。”亚菲特如实回答,“在某个感官达到精神力限制的极限后就会引起波动。”
“这样啊。”俞静展了然,“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干了什么吗?”
闻言,亚菲特一怔。
精神力混乱的时候确实会模糊一些记忆,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雄虫故意问出来,该不会是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可是再怎么想也没个结果,他只能摇摇头,反问了一句:“抱歉,是我做了什么冒犯到您了吗?”
俞静展咳了一声:“跟这个没关系,我想问的是你当时用刀刺自己的事情。”
“那样很危险,如果我没有拉住你,你已经死了。”
这件事亚菲特记得很清楚:“如果已经到了没办法控制的地步,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眼神太过坚定,以至于俞静展萌生出一种对方或许早就准备好死亡这件事的感慨。
要知道直面死亡这件事,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坦然做到。
这叫他不得不佩服雌虫的果决。
但是这样被逼无奈的死去,并不适合亚菲特。
有时候一旦产生了某种念头,哪怕明白这并不是该做的选择,也已经很难摒弃。
“亚菲特。”他轻声唤雌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