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瑶把自己无力地埋在腿间,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后来张姨进屋把餐盘放桌上,见她?头埋得深,想要劝解几句,却不知如何去?劝。
这?二人?之间的纠葛作为外人?只能窥见皮毛,但孩子是无辜的。
叹息一声关上门就走了。
程北谦就靠在走廊没回自己房间,灯光映在他挺削身躯上,浑身疲乏。
那?饭菜夏知瑶一口都没动,稍微闻到一点气味,胃部翻江倒海地提醒她?肚子的存在。
她?从早上喝了几口粥,到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动力,麻木空洞地躺在床上。
半夜迷迷糊糊,又梦到一家人?在国外小院子种?花种?菜,幸福似乎能溢出梦境。
等她?幽幽转醒时,方觉枕头湿了一片,全是她?不知不觉的泪水。
父母还在俄罗斯等着她?,去?往日本的飞机明天下午起?飞。
而她?却被困在了这?里。
她?一直睁眼看?着天光渐渐透过云层,第一缕阳光温柔地破开黑夜,落入她?空洞的眼瞳中。
突然?她?眼睛慢慢睁大,脑子在光的照射下,变得越发清醒起?来。
不该一直纠结孩子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尽快逃离京港市。
到了日本去?墨西哥安定?后再把孩子做掉,三个月前做掉对身体伤害不会?太大。
之前被孩子的问题弄到方寸大乱,这?会?忽然?想通,夏知瑶感觉自己瞬间活了。
对,她?不能被现实打倒。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因为孩子就认命。
早上夏知瑶从房间出来,在走廊碰到程北谦。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颊红肿明显,人?坐在地上,眼帘处黑眼圈严重,像是在走廊坐了一宿。
瞧见她?出门,愣了好一会?才扶着墙起?身。
他刚张了嘴要说话,夏知瑶径直擦肩而过下了楼。
“张姨,有白粥吗?”夏知瑶坐在餐厅,平静交代:“不要放海鲜,只要白粥。”
她?又站起?身去?倒水喝。
张姨笑着应了一声,立刻进厨房端粥。
程北谦随着她?下了楼,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不着痕迹松了口气,非常有眼力劲地先一步倒了杯水给?她?。
夏知瑶去?倒水的手顿在半空,面色平淡地接过他的水,一口气咕噜喝完。
一天一夜没喝水,早就渴了。
“慢点喝,小心呛住。”程北谦见她?愿意喝他倒的水,心情越发愧疚。
欺骗她?让她?怀上孩子,还阻止她?的意愿人?流,确实挺不是人?。
昨晚他反反复复被亏欠煎熬。
这?会?也不敢说太多话,怕引起?她?情绪激动,又心虚地不敢多看?她?两眼,各种?情绪交杂在心口,几乎让他绷不住。
程北谦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有了变化,不过这?都不重要。
夏知瑶小口喝着张姨端上来的粥,程北谦担心这?些营养不够,又小心问:“厨房还有燕窝,要不要让张姨端上来。”
张姨适时说:“先生昨晚就吩咐过了,一直温着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程北谦,二人?视线骤然?碰上,他神色一颤,竟一时难以移开。
“端上来。”她?说。
程北谦从未想到过一句简单的话,让他心忽上忽下。
他难掩欣喜地接过张姨端出来的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