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行见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
他深吸了口气,面向流筝说?道:“我说?你们雁家欺人欺世,故意纵业火焚烧各大门派,然后再跳出来?装模作样将业火扑灭,令在?座诸位欠你们的恩情,惧你们的威势。”
这样的污蔑,让流筝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她辩白道:“太羲宫历任宫主皆为修补伏火阵而陨落,我父亲为此修为尽失,我哥哥也屡次蹈险受伤,难道这些是作假吗?”
她扫视座中诸门派来?使,有人频频点头?,有人静静观察。
祝锦行说?:“我有证据。”
雁濯尘冷声斥祝锦行:“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用剑将你挑出去?”
流筝拦下雁濯尘,望着祝锦行:“让他说?!”
她自恃身正,自然要将此事论个清楚。
祝锦行抬手?指向太羲伏火阵所在?的止善塔方向,高声道:“证据就藏在?塔内,请诸位仙门同道与我做个见证,一同去塔中看看。”
止善塔是太羲宫众地,连宫内的寻常弟子都不?可?轻易靠近,何况这一群乌泱泱的外人。雁长徵与雁濯尘当然不?同意,双方正僵持间,一直沉默旁观的姜怀阔却?突然站了出来?。
姜怀阔是姜盈罗的父亲,太羲宫的四大长老之一。
两百年前,若非身负太清剑骨的雁濯尘横空出世,他才?是下一任的宫主人选。
姜怀阔说?:“纸包不?住火,事已至此,雁宫主,回头?是岸啊。”
这样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如一滴水落进滚沸的油锅,在?场众人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连姜长老也这样说?,不?会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也许是挟私报复……”
“若真?是问心无愧,叫大家进去看看也无妨。”
“就是就是。”
“……”
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汇成逼迫之势,都从席间站起来?,紧紧盯着端坐上首的雁长徵。
流筝眉心紧蹙,低声问雁濯尘:“哥哥,止善塔里究竟有什么?”
雁濯尘道:“真?的只有伏火法阵。”
流筝不?解:“那祝锦行为何执意要……”
话音未落,雁长徵从席位上站起来?,望着底下的众人说?道:“诸位想进止善塔,可?以,若我雁长徵在?塔内藏私,我愿意认罪,听候诸位发落,可?若是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祝锦行身上,微微眯起,敛着精光。
“若是止善塔中一切清白,我太羲宫的威严并非可?以随意挑衅,须得有人以血来?祭。”
没有人反对,反正他们不?是出头?鸟,此事是祝锦行率先提出来?的,要倒霉也是他倒霉。
于是众人离席,跟随雁长徵与祝锦行往止善塔的方向走?去。
流筝终于注意到走?在?最后的黑袍人,此人气息内敛,并不?惹人注意,给她的感觉却?很不?舒服。
她示意雁濯尘去看那人:“哥哥,你认识此人吗?”
雁濯尘摇头?:“不?认识,但看他坐的位置,好像是随从祝锦行来?的。”
流筝的眼皮一阵乱跳,心里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正此时?,子雍穿过人群,跑到流筝身边,惊喜地喊了一声:“师姐!”
黑衣人脚步顿住,微微侧目,向这边看了一眼。
流筝却?正好被子雍吸引了注意力,见他跑得头?发都乱了,含笑为他理开?鬓角。
“师姐,你可?算回来?了,”子雍抓住了她的手?,又高兴又急躁,“不?是说?只去一趟听危楼吗,怎么又跑到掣雷城去了!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想去找你,宫主又不?许,幸好听说?你祭出了太清命剑,太厉害了师姐,怎么做到的?”
子雍年纪小,话却?密,又喜欢缠着流筝,绕着她转来?转去,像只麻雀。
流筝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好了,你安静一会儿,咱们先一同去止善塔,过后再与你说?这些事。”
子雍乖巧点头?,三人一同往止善塔的方向走?,快步路过人群时?,与黑袍男子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