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殿下?!”
看清来人面貌,新绿紧急停住攻势,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傅成今带着一身寒气,直直朝床幔处走去。
他来意不明,新绿咬牙正要阻止,后面紧随而?来的黑影捂住她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傅成今抬手,撩开进入寝区前的最后一道珍珠帘。
一步跨进,珍珠在他身后垂落,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却悦耳的声音。
随着脚步前进,最后一层床幔被撩开,借着外头唯一一盏蜡烛的光线无?法?看清床上之人的全貌,只能隐约看见一道藏在衾被之间的小小隆起。
傅成今无?声地在床边坐下,朝前伸出一只手。
谢意适做梦做得好好的,忽然间鸟语花香消失,一块冰砖摁在了额头上,接着是脸,然后是脖子……冻得她哆嗦不止却又挣扎不开,拼命地想要发出声音,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喊出来的时候,醒了。
一睁眼看到床边坐着一道明显不是女子的高大身影,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吵醒你了吗?”黑影开口,声音里饱含歉意。
谢意适缓了缓,听出是谁,又懵又气!
“太子?!你大半夜不睡觉来干什么?!”
她情绪失控,对?方继续道歉:“抱歉,我本不想吵醒你的。”
谢意适抱着被子坐起来,后背贴在床头简直无?语至极:“那你就不应该用你那只比冰块的还?冷的手碰我!”
傅成今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把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感受了一下。
冷得像铁。
“抱歉,我是骑马过?来的,吹了风。”
他一口一个抱歉,谢意适却并没有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半分歉意,这个半夜出现在自己床头的诡异太子像个鬼似的,空洞而?不真实。
过?了一会儿?,谢意适受惊过?度的大脑在寂静中恢复清醒,后知后觉发现吵不吵醒根本不是重点!
他大半夜发什么疯才是。
“不知殿下深夜前来——”谢意适努力平复心情说出后半句,“所为何?事?”
远处的蜡烛烛芯烧长了,带来一丝短暂穿破此处昏暗的光亮,漆黑侧影外袍上的银色暗纹流淌起来,宛如从窗外纵身跳进房间深处的一抹月光。
谢意适也暂时看清了傅成今的脸。
下颔线紧绷,高挺鼻梁打下的侧影落在抿紧的唇角上,那双形状完美?极具威仪的丹凤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眼眸里是失而?复得的专注,和劫后余生的渴望。
谢意适被自己解读出来的情绪吓了一跳,刚想说些什么,傅成今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来确认你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
这是大半夜特?意赶来找她晦气?!
谢意适正要发怒,他的下一句就像一盆冰水,将?她心头所有的愤怒熄灭。
“我梦到你死了,他们说……”傅成今的声音艰涩无?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为自证清白?,自缢了。”
谢意适的大脑一片空白?。
前世发生的事,他梦到了?
“谢意适。”
过?长的烛芯烧塌了,室内亮度骤减,两人的面容又模糊在了黑暗里。
傅成今唤了一声谢意适的名讳,“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对?吗?因为你不会用自缢来解决问题,对?吗?”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身体好像能察觉面前之人一切神态变化,谢意适抬头,迎上对?方期盼的眼神。
“对?。”
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却也没给傅成今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道:“因为我不是自缢,而?是被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