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沂点头。
“皇后想将你过继在她名下,叫我?劝劝你。”林惊雨摇了下头,“我?不会劝你,未来如何,全?凭殿下意。”
“你想让我?过继在皇后名下吗?”他忽然问。
林惊雨犹豫了一下,坦诚点头,“我?想,倒不是如皇后所说为了林家,只是于如今的局势来看?,你过继在皇后名下,于你于我?,于权势之争都是有益的。”
“确实是个不错的买卖。”
“所以?殿下这是同意了。”
“嗯。”萧沂点头,望向西边的宫殿,“天色尚早,我?要去?个地方,你想去?吗?”
她一笑反问,“那?殿下想让我?去?吗?”
他改了口,“天色尚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林惊雨不知?,皇宫还有如此狭窄的地方,里面?皆是些犯了错的宫女以?及到了年纪不能再服侍主?子的嬷嬷,在这里孤苦到老,虽凄凉,但远离喧嚣,又是皇宫的一片净土。
林惊雨环望四周,有晾衣服的,形成长长一道斑斓色彩,有拿着小凳子坐在门口拉家常的,讨论哪个宫里的娘娘脾气最差,以?及皇宫各八卦奇闻,不乏有孩子穿过,欢声笑语。
林惊雨疑惑,“这永巷,怎么还有孩子。”
“与我?一样见?不得外面?的光,应是宫女和侍卫私相授受生下藏匿在这里。”
林惊雨走了许久,不免感慨,“永巷不像我?先前想得那?般冷冰冰,反而还挺有人情烟火气息。”
“再有烟火气息,也只能困在这宫中最深处,寻一丝盼望罢了。”
永巷除了一月来两次的太监,难得来人,众人未见?过成年后的三皇子,此刻瞧见?个陌生人来,皆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走到一个院子停下,抬头望向从院子里探出的石榴树,双眸寂寂,“今年的石榴还是未结。”
萧沂推开门,吱呀一开,林惊雨望去?,院子杂草丛生,一棵枯死的石榴树立在中央。
“这便是我?儿时?住的地方了。”
断壁残垣,有几只鸟在屋檐筑巢,萧沂双眸溢着淡淡忧伤,“倒是鸟年复一年在这筑巢。”
林惊雨顺着萧沂的目光望去?,“想来是思念院子里的人。”
萧沂转头,“要进去?看?看?吗?”
“好啊。”林惊雨走上前,“妾身也很?想见?见?殿下儿时?住的地方。”
林惊雨随萧沂走进屋子,这儿荒废太久,但屋子里却干干净净,连蜘蛛网都没有,看?来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
屋内布置简单,或许该说是家徒四壁,只有简单两张床,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灵牌。
萧沂跪下,朝牌位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沉重。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石榴,剥开,像是一个孩子给母亲剥石榴,萧沂道:“若院子里的石榴树也能结成这么大的石榴就好了。”
“也不必出去?求人。”
“若能待在这永巷一辈子就好了。”
他续续说着,有好多话此刻只化作几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家常。
萧沂起?身,把剥好的石榴给林惊雨,林惊雨一愣,“给你娘亲的石榴,给我?做什么。”
他道:“娘亲吃不到,石榴又到不了地下,总不能浪费了。”
林惊雨接过,一颗颗硕大朱红的石榴握于她的手中,她望向灵牌,萧沂的母亲尸骨无?存,没有坟墓,唯有一个灵牌可以?祭奠。
林惊雨要跪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撑住她的胳膊,“你不必拜,地上都是灰。”
她回头一笑,“讨了雾夫人的石榴,总要谢她,再且我?这个做儿媳的,总要拜过婆婆。”
萧沂松手,“好。”
林惊雨俯身像萧沂一样,磕了三个头,最后一下她抬起?身,“您在天上不必担忧,我?是殿下的妻子,往后我?会陪在殿下身边,陪他一起?走。”
妻子。
萧沂站在林惊雨的身后,望着她虔诚的身影,恍若真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