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荣满意地点头:“这事你们下去自己讨论吧,明日一早将盐押到官廨。”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离去。
王火悄声对郑水道:“狗杂碎,好处都让他领了,盐要我们出。拿着我的银子,吃香喝辣,还去金凤楼养婊子,那崔娘老子都没碰过,迟早我都要灭了他!”
郑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别说了,谁叫人家出身好,咱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筹盐吧。”
众人散去后,在屋外久候多时的义庄看守匆匆进来,躬身道:“老爷,赵十一没杀成,陈脊他们已经查到下毒之事了。”
马荣神色一凝,骂道:“废物!”他定了定心神,又说道:“算了,暂时不要再对赵十一动手,不要杀鸡不成反而暴露了自己。”
“眼下怎么办?”看守问道。
“他们若再去义庄,你仍要善待他们,仔细打听动态,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来人!”马荣喊道,“备笔墨,我要立刻修书。”
陈脊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夜未眠。直至卯时天明,被院中的嘈杂声惊扰,他才起身走出房间。一出房门,便看见沈亭山拿着葫芦瓢在院中浇花,浇得仔细得很,似乎心情很不错。
“这一大早的,你在浇花?”陈脊疑惑地问道。
“呦?”沈亭山回头看见陈脊,笑道:“醒得挺及时,我刚好都饿了。”
陈脊上下打量沈亭山一番,问道:“你是故意把我叫醒,要我带你去吃早食的吧?”
沈亭山笑着将葫芦瓢放下,“挺好,已经学会推理分析了。虽然你分析得并不完全正确,但是为了鼓励你这种认真学习的态度,我就勉为其难地承认你说得是对的。”
陈脊无奈地摇头道:“走吧,我带你去吃地道的面饽饽和米糊!”
眼下不过卯时初刻,马石河两岸已有不少商铺开门营业。
“这光景可比我昨日来时热闹多了。”沈亭山笑道。
“昨日南街将人都吸引了过去,今日南街封闭,自然要好些。不过,这点人尚不及往常的十分之一。”
陈脊邀沈亭山坐到马石河畔的一家早食摊,“这的面饽饽和米糊也是一绝,你既叫嚷着要吃,便要多吃点才是。”
“伙计,来一盘面饽饽,一笼生煎,二碗米糊,一碟青菜,一碟酱瓜!”
伙计应了,不多时便端来了饭菜,沈亭山见了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就大口吞嚼起来。
陈脊却像是胃口欠佳,心事重重地望着河水出神,“你看这些搬货的劳工,一个个都跟蔫了似的,往常他们一人可肩抗五包大米,眼下却连一包米都要二个人相互帮忙才成。”
沈亭山道:“呆子,这些劳工每日都会在这搬货吗?”
陈脊肯定道:“顺着这条马石河往城外去便是横山河,劳工每日卯时准时在此搬货上船,大货船会在金山码头候着,一刻都耽误不得。”
沈亭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你再不吃,这一桌可都要被我吃光了。”
陈脊道:“你吃便是,不够便t?再点。你若喜欢,明日我还带你来。”
沈亭山道:“那明日我们可得早点来,你瞧这多热闹,我们刚坐下人就满了。”
陈脊笑道:“这吴记可是我们山阴出了名的早食摊,每日卯初出摊,辰初收摊,你早来晚来可都遇他不到。”
沈亭山笑道:“有趣有趣,居然还有人挑着时辰出摊,莫不是赚够了?”
伙计听到两人议论,在摊前边忙活边笑道:“这钱哪有赚够的时候?即便我每日摆够十二个时辰也是赚不够的。既如此,我倒不如每日只赚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用来吃肉睡觉,可能活得更长久!”
沈亭山朗声道:“说得好!怪道这饼我吃起来分外好吃,原来是摊主对了我的脾气!”
陈脊看着沈亭山,叹息道:“你倒是吃得快活,我都快愁死。眼下诸事繁多,我是真羡慕你能完全不被俗事所扰,能吃能睡。”
沈亭山笑道:“此言差矣,我适才不就是在查案吗?”
陈脊闻言,眼睛一下便亮了:“你查什么了?”
“我查看了山阴的风土人情呀,初来乍到,吃吃美食,听听人情,美食美事两手抓。”
陈脊眼睛一下又暗了下去,“你又打趣我。”
沈亭山没有回话,而是低头吃完了最后一口米糊,揩了揩嘴,笑道:“走吧,我们去找豆腐黄,这会他应该快出摊了。”
“原来你在等这个!”陈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又不告诉我。”
豆腐黄与吴记的摊位一个在头一个在尾,陈脊和沈亭山一边探看市情,一边走去寻他,走到街尾时正巧碰见豆腐黄刚刚出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