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院落里跑了一圈又一圈,仆从追得气喘吁吁,却始终不肯放弃。
最后凌莘实在顶不住了,背抵着墙壁,上气不接下气道:“喂,别追了,打平了。”
仆从也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自然是不同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不可能!”
打他这事没完!
歇了一下,仆从爬起来,跑过去就要逮住凌莘。
凌莘无奈仰起脸,还能怎么办,跑呗!
屋内。
浴桶水雾缭绕,严肃俊美的男人坐于桶中,闭目养神。
脚步声轻轻在室内响起,来到男人身后停下来。
随后,一捧一捧水洒到男人身上。
韩施眼睛没有睁开,问道:“哪儿来的狗?”
身后人没有作声。
韩施猛地睁开眼睛,转头,身后一张芙蓉面,双眸含情脉脉盯着他。
女子声如莺啼,娇俏动人,“韩相。”
韩施沉下脸,迅速取过桶壁上挂着的帕子摊开在水面,“谁准许你进来?”
宣儿羞赧地微侧开眼,“是奴家自己要进来的,与那位小哥无关。”
那位小哥,指的是那年轻仆从。
韩施皱眉道:“出去。”
宣儿小脸微红,“便让奴家伺候韩相罢。”
韩施却已是十分不悦,俊脸似六月雨天,阴沉得吓人,“别让我说第二遍。”
宣儿迫于他的威严,垂下头,“奴家,奴家不想走。”
韩施骤然起身,将长帕往腰间一系,跨出浴桶走到木架上拿过衣袍一披,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得令人看不清。
宣儿再抬头时,只看到韩施长发微湿,衣袍松散在身,一派懒散之姿,气势却骇人得紧,他深深看了宣儿一眼,转身离去。
宣儿心中瞬时泛起惊涛骇浪,他那一眼,那一眼——
走到门外,却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奔逐,似幼儿嬉戏玩耍,甚是幼稚。
“停下。”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两人齐刷刷停止追逐。
仆从这才记起屋里被他遗忘的韩施,慌里慌张面朝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男人,跪下道:“奴才有罪。”
凌莘站都站不稳,扶着膝盖直喘,冲韩施道:“你家这个小伙子太能跑了,送他去参加马拉松比赛吧。”
韩施淡声对仆从道:“自己去领罚。”
“是。”仆从起身,不着痕迹瞪了凌莘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凌莘嚣张地瞪回去,“哼。”
碍于韩施在前,仆从不敢造次,默默退下去。
凌莘拖着发软的腿走上台阶,来到韩施身边,嗅到带着水汽的清香,问道:“你洗好了?”
宣儿慢腾腾走出来,垂头丧气站在两人身后,如同犯错的孩子。
计划没能成功,又惹怒韩施,她愧对凌莘。
韩施语气冷淡,凌莘无端听出了他的不高兴,“是你让她过来的?”
两人彼此心知肚明,这个“她”只能是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