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宁了解他,他清楚,但从没想过会达到这样细节的程度,倒像眼睛贴在了他身上似得。
陈小满话刚说完,手机响起来:“是我们家副队。”
他兴冲冲地接起电话:“副队,对,我已经接到方副队了。”
“确实是下车的时候,摔了一跤,人没事,就是手机屏幕碎了,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啊?泥坑?快了快了,差不多我们马上就能挖完收工。”
“什么?你要和方副队说两句?”
方惜亭等在旁侧,心头猛惊:“他要和我说?”
原本谢序宁打这通电话,他就直觉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作为男朋友,在他入院期间,自己的确没尽到什么责任,连看望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工作不说,现在还笨手笨脚的把自己弄伤。
方惜亭心头忐忑,接过手机,生怕那男人逮着错处就疯狂教训自己。
谁知小心翼翼刚说了声“喂”,对面沉默两秒,便嗓音沉沉地问:“还疼不疼?”
方惜亭反应了一下:“就蹭破一点点皮,不疼的。”
“都蹭破皮了怎么能不疼?”男人像是压抑着火气:“算了,你今天下班早点来医院。”
“什么花,宵夜,生活用品,都不要买”
“下班就来,我等你。”
他说了要等,不闭眼的那种等,无论如何,方惜亭也必须要去的。
挂断电话后,陈小满拿回自己的手机:“我们家副队,最近脾气好像变好不少。”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温和、耐心。
刑侦支队也好长时间再没有过,那样鸡飞狗跳、但又十分热闹有干劲儿的氛围。
陈小满扶着方惜亭,一瘸一拐的走。
途中,他简单汇报了负责点位内的工作安排。
“昨天谢副队打电话,叫了三个人拿上事发点的片区监控,去医院找他。”
“我们查了一整天,确认当事人从服务区下车之后,就彻底消失在公共洗手间的视野盲区之内。”
“根据实地勘察,以及建造方提供的施工图纸。”
“靠后山的两只对角监控,正好能划出一个三角形的逃离盲区。”
“我们副队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如果是冲动杀人,对周围环境并不熟悉。”
“那么应该很难能在短时间内,就这么精准的发现这处监控盲区,再通过此处躲避警方的追查视线,顺利脱逃。”
谢序宁的意思,要么预谋作案,提前踩点。
要么冲动杀人,本身就是对这周围环境十分熟悉,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及时找到这样一条抛尸路线。
但奇怪的是,如果盲区下方有芦苇荡,底部是深水和淤泥。
这样天然绝佳的埋尸点,用来隐藏两岁幼童的尸体,简直再好不过。
凶手是为什么,要丢下面包车,冒着尸体早晚会被发现的风险,反而自己通过那条盲区水路逃跑呢?
何况按照刑事案件的立案标准,说难听点,只要尸体不被发现,那么案件就不存在。
他们明明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完全没必要用这样方式,这世上真有这么蠢的人?
“我们谢副队当时就说,这事儿肯定有问题。”
“于是立马安排了我们几个人,拿上铁铲和铁锹过来挖泥。”
“范围就定在那个盲区三角。”
方惜亭已经能看到,不远处朦胧光影下,泥坑里挥动铁锹卖力挖地的组内警员,挥汗如雨。
他轻声问:“谢序宁要求你们怎么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