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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许睿听着身边略带沉重的呼吸声，尽管他有许多的话想跟季恺城说，可他不愿季恺城那么疲惫。

nbsp;nbsp;nbsp;nbsp;他拍拍季恺城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劝道：“睡吧，要不然早上开车累。”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轻轻点了点头，却更加收紧了手臂。

nbsp;nbsp;nbsp;nbsp;“好，马上就睡。”

nbsp;nbsp;nbsp;nbsp;平时每天紧绷着神经风餐露宿，电话中也不会透露一点让许睿担心。大概是今天喝了酒，那些压抑着的情绪在深夜里一点一点浮上。

nbsp;nbsp;nbsp;nbsp;他将额头抵着许睿的脖颈，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哪有那么成熟，那么可以克制。

nbsp;nbsp;nbsp;nbsp;只有在漆黑的夜里，他才能静静地宣泄自己的脆弱，才能一点一滴流淌着情感。

nbsp;nbsp;nbsp;nbsp;“我想你……”

nbsp;nbsp;nbsp;nbsp;“想你和孩子……”

nbsp;nbsp;nbsp;nbsp;一下子心脏被酸胀的滋味充斥，泪意顷刻间袭击了许睿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再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nbsp;nbsp;nbsp;nbsp;这一夜，俩人半睡半醒，不舍时间流逝。

nbsp;nbsp;nbsp;nbsp;可总归要面临再次分离，季恺城在旁边穿衣服，他怕吵醒许睿和儿子就没开灯。

nbsp;nbsp;nbsp;nbsp;可许睿压根没睡熟，他听见窸窣的动静，猛地惊醒，接着就是一连串问：“几点了？你就要走了吗？这么快就早上了？”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开了灯，看到许睿整个人已经坐了起来，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心中微酸，他朝许睿笑了笑：“要走了，还得出去先吃个早饭。”

nbsp;nbsp;nbsp;nbsp;“这么早，早饭能有吗？”

nbsp;nbsp;nbsp;nbsp;“有，路口的早饭摊五点不到就开了。”

nbsp;nbsp;nbsp;nbsp;越是不舍就越是想用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来转移心中那沉闷的感受。

nbsp;nbsp;nbsp;nbsp;许睿又问：“衣服收拾好了吗？”

nbsp;nbsp;nbsp;nbsp;“昨天就收拾好了。”季恺城坐在床边，目光深深留在许睿的脸上，“是你收拾的。”

nbsp;nbsp;nbsp;nbsp;许睿点点头，有些失魂落魄，“那就好……”

nbsp;nbsp;nbsp;nbsp;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交代的了，季恺城只能再一次拥过许睿，他轻声说：“许睿，真要走了，你继续睡，等我回来。”

nbsp;nbsp;nbsp;nbsp;接着他又探过身，摸了摸熟睡的儿子，最后才带着眷恋关上门。

nbsp;nbsp;nbsp;nbsp;许睿望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听见门口皮卡车发动的声音，已无半分睡意。

nbsp;nbsp;nbsp;nbsp;他忽然间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天，季恺城也是这样，为了生计而匆匆骑上三轮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nbsp;nbsp;nbsp;nbsp;当时他就站在门口，分明屋里是暖和的灯光，可他望着季恺城越骑越远的身影，却觉得那样孤单。

nbsp;nbsp;nbsp;nbsp;霎时间，许睿望着此时此刻空荡荡的出租屋，没有季恺城身影的出租屋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脑袋里不断回响季恺城那一句想他和孩子，他没法去想象季恺城独自行驶在那条漆黑漫长的公路上，更没法想象他在冰冷的街头思念自己和儿子而煎熬。

nbsp;nbsp;nbsp;nbsp;许睿心疼得连心瓣都在颤栗，然而大脑却逐渐清晰，驱使着他的行动。

nbsp;nbsp;nbsp;nbsp;他火速穿好衣服鞋子，又摇醒床上的儿子。

nbsp;nbsp;nbsp;nbsp;“起来了亿万。”

nbsp;nbsp;nbsp;nbsp;亿万眼睛还没睁开，拧着眉吭吭着。

nbsp;nbsp;nbsp;nbsp;许睿一边快速给儿子套上衣服裤子一边哄着：“别哭，我们去找爸爸。”

nbsp;nbsp;nbsp;nbsp;亿万没吭了，他听话地张着手让许睿穿衣服。

nbsp;nbsp;nbsp;nbsp;季恺城刚走，许睿没想到刚才得问他是在早饭摊吃完走还是买了直接走，他心跳得厉害，生怕带着儿子过去，皮卡车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nbsp;nbsp;nbsp;nbsp;给儿子穿好后，又手忙脚乱地拿过毛线帽给戴上，然后夺门而出。

nbsp;nbsp;nbsp;nbsp;没有路灯，只有细雨不断迎着风飞到脸上。他朝着远处路口那一点昏黄的路灯抱着儿子奔跑。

nbsp;nbsp;nbsp;nbsp;快要跑到路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季恺城关上车门启动皮卡车。

nbsp;nbsp;nbsp;nbsp;许睿眼看轮胎缓缓起步，他蓄力边跑边喊：“季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