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临晏情绪激涌,最后道了句:“婳儿,宁玦岂是良配?你曾是高高在上的伯爵府嫡女,就算家族落没,可澍安兄还在朝为官,还有我,眼瞅也将正式入仕,你哪怕不嫁与我,日后我与澍安兄也一定能为你在京谋得更好的姻缘,宁玦不过一散漫浪荡的江湖剑客,就算暂时搭上了王爷的关系,也不过是打手身份,之后哪有前途可言,他焉能配得上你?”
白婳看向荣临晏,眼神里带着不容挑拨的坚定:“若论起对这份感情的真挚纯粹,原是我配不上他,宁玦大度包容我先前的错失,被我伤过依旧不求回报地对我好,我怎会用世俗目光去审度这份情谊?表哥,荣家对我有恩情,这点我不会忘,也不怪你当初遣我上山为细作,只是如今若你还念及一丝兄妹情义,就放手成全我们的两情相悦吧。”
两情相悦。
她与宁玦是两情相悦……
荣临晏心口所剩不多的余热被寒冰厚重包裹,彻然恍悟的清醒叫他一时无法接受现实。
宁玦不耐烦与荣临晏继续浪费口舌,看他假惺惺故作深情的模样就觉得不爽,于是嘴上不留情道:“其实说起来,我也该感谢你,若不是当初你在背后做推手,我与婳儿大概不会有相遇的缘分。就凭这个,我可以大方不计较你对我的算计,那些剑式,你留着用。”
白婳听后默默在心中腹诽,怨不得自己平常说不过宁玦,他若想话锋带刺,简直十个自己都不是对手。
表哥更不是对手。
荣临晏攥紧手中剑柄,颜面尽失之下,压抑不住想要拔剑的冲动,然而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宁玦的对手,想要挥剑向前争一口气根本不可能。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得灰头土脸将这口气咽下,再留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荣临晏咬咬牙,转身而离,将房门甩关得很响。
大将军王现下人在后苑,荣临晏走时没有叫人通传告知。
他向来做事周到,此刻气极不顾周全,情绪使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他内心难免怨怪大将军王的偏颇。
即便王爷没有把话讲在明面,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关于此事,他就是要为宁玦撑腰了。
除此外,还有一事叫荣临晏更恨。
凭什么他一个擂台夺魁者迟迟不得大将军王的任重,而宁玦连擂台都未登,不知靠些什么手段上位,竟轻易将他风头夺走,还成了大将军王的护卫,实在不公!
荣临晏不能接受,心生结缔同时,也做了一个决定。
大将军王不值得追随,他不如彻底投靠一直对他欣赏有加的左相,那才是他真正的伯乐!
……
人走后不久,大将军王重新来前堂露了面。
他是第一次见白婳,不禁眼底闪过惊艳之色,再看向宁玦,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大将军王言辞无拘道:“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怪不得你为了她不惜求上我,还将救本王的恩情换成这份人情,
但你心里得有些数,凭着先前救本王的恩情,你能得到的东西远比一个美人价值高,就这么轻易交换了,心里当真不觉得可惜?”
宁玦莞尔:“婳儿是无价之宝,在我心里,如今任何人任何物都比不过她的份量。”
大将军王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看到宁玦眼底的意气风发,也看清姑娘家神情的羞俏,顺势感喟一声:“真是年轻啊。想当年……”
遥想的话语还未说出,大将军王临时止了口,有些回忆久沉着是佳酿,开了封后可就不醇香了。
他改了主意不愿分享,于是说起正事来:“今日本王为你撑了腰,你是不是得依照承诺,答应随本王一同入京了?”
白婳眨眨眼,这才听明白。
原来今日能借王爷的地盘,间接给表哥施压,好叫他彻底放手,公子是提前与王爷做了交换的。
宁玦不会反悔,答应的事自然做到。
他无所顾忌,明晃晃牵上白婳的手,眉眼笑着问:“敢问王爷,进京可否能携带家眷?”
大将军王睨他一眼,摇头笑着回:“好你个臭小子,连在本王面前都忍不住要炫耀了?瞧把你神气的。因为你,荣临晏与本王生了龃龉,本王费劲摆擂选人才,可不能白费工夫,他若另择高枝,以后你得在本王身边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