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团圆,难免含泪,白澍安作为白家如今唯一的顶梁,眼泪轻易掉不得,他趁着眼角湿意未现,轻咳一声平复心潮,而后主持大局道:“都莫哭了,眼下冤案平反,我得证清白平安出狱,以后我们家只会过安生的好日子。”
祝惜君将女儿交给丈夫去抱,低低啜泣着:“小怡想爹爹了,快叫爹爹抱抱,夫君……你没事就好,我原本还以为……”
话未说完,祝氏低眸,心头浮起后怕,氐惆地抬手拿手绢擦拭眼尾。
白婳见状,安抚地拍了拍嫂嫂的肩膀,忍住自己同样想哭的情绪起伏,安慰说:“嫂嫂莫怕,事情都过去了,眼下贺冲下狱,他冤枉兄长遭的罪,自己都要一一尝遍,也算解恨了。”
祝氏将这话听了进去,温和的眸光中罕见露出一丝解气之意,随后握上白婳的手,叹息一声说:“我无用,帮不了你兄长,此次艰难翻案全靠小妹与宁公子的奔忙,嫂嫂谢过你们了。”
宁玦听到了这话,但只是远远站着,没有回应什么,不愿上前打扰他们亲人相聚,至于祝氏的谢意,叫白婳替他听着就是。
白婳忙回:“那也是我亲兄长,何需嫂嫂的谢,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彼此互为依撑。”
祝氏应下来。
白澍安左手抱着女儿,右臂伸过去,将妻子搂紧在怀里,说道:“娘子别为我思虑过甚,留心你的身子。”
闻言,祝氏面上浮红,似有赧然。
白婳目光左右逡巡,很快意识到什么,她迟疑着惊喜发问:“难不成嫂嫂又有了身孕?”
祝氏被注视,脸更红,弯唇点点头,如实回:“你兄长入狱后不久,我无意中发觉的,当时只觉天都要塌了,只怕我们孤儿寡母过不成日子……一晃三个月过去,咬咬牙什么都坚持下来了,如今盼得你兄长无罪释放,腹中的孩子想来应当也已成形。”
嫂嫂的嘴可真是够严的!
白婳现一回想,很多事情顿然想通。
怪不得前几日她去看望嫂嫂,只觉几年未见,嫂嫂身形日渐丰腴,原本下颌分明的清丽面庞变得愈发饱满,举头投足更不似从前轻盈,怪她迟钝,当时竟以为是嫂嫂发福的缘故,丝毫没有往有身孕方面去想。
一日之内,接连迎来两件喜事。
一是兄长出囹圄得自由,二是,她又要有一个小侄女或小侄子了。
白婳嘴角落不下来,眸光生动漾溢:“真是太好了,双喜临门,今日不如咱们去樊楼包厢吃好菜去!”
祝惜君同意又出建议:“那就去樊楼买些现成的肴馔,咱们带回家去吃团圆饭,到时我再为你们兄妹二人温壶热酒,我虽饮不得,就让你们替我尽兴多喝两杯。”
三人笑作一团,小怡不知大家为何如此,眨巴眨巴眼,捧场且不甘示弱地跟着咯咯咯。
远处,宁玦站在马前,环臂抱剑,目光遥遥落在白婳身上,不打扰,只认真看着她眉眼里自然溢出的真实且轻松的笑意,不由的,他跟着也弯起了唇角。
她的高兴,便是他的欣喜。
两人如有心灵感应一般,宁玦未收视线,白婳也刚好投过来目光,两人巧合对视,都未移开。
白婳弯唇弧度更深,冲他点点头,像是表示感谢的意思。
宁玦没给反应,在心里忍不住嘟囔一句:怎么还这么客气,不都是一家人了吗?她兄长自然也是他兄长。
想了想,又有点气馁。
两人为旁人所见证的正式婚仪还未举办,名不正,言不顺,如今自己尚无资格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
风凛霜寒,小怡颤嗦着打了个喷嚏。
见状,白婳与兄嫂赶紧止了交谈,坐上马车归家。
来时,宁玦找来两辆马车,眼下安排白澍安一家三口坐一辆,在前,白婳则单独一辆,在尾。
宁玦在外骑马,刻意放缓速度,跟着白婳的马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