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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讶然：“……竟是如此。”

nbsp;nbsp;nbsp;nbsp;长齐“嗯”了一声：“那阿五对世子极好，纵使小世子脾气古怪，也从来没有半句怨言，他是个好师傅，也仿佛世子能学好，便是他此生剩下的唯一意义，漂泊一生，也算是在那时终于从无牵无挂，有了一个小小的牵挂，纵使世子天性骄矜，时常捉弄取笑，也从不愿喊他一声师父，他也甘之如饴。只可惜最后……”

nbsp;nbsp;nbsp;nbsp;似乎是又想起了阿五死时的惨状，长齐道长并未说下去，只是声音中又带了几分怅然。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喃喃道：“阿五师傅虽然只陪了世子五年，但想来这五年也定是他最不悔和快乐的五年。”

nbsp;nbsp;nbsp;nbsp;长齐笑了笑，对着她点了下头：“姑娘说的是。”

nbsp;nbsp;nbsp;nbsp;“第四年时掌门故去，第五年阿五便也出了事，这在暗在明的两个师父变都已不在了。”

nbsp;nbsp;nbsp;nbsp;“老夫知晓这小子总是嘴硬心软，殊不知那时阿五逝去，他生生将自己关了很久，再出来时，听说脾性变得比过去愈发的差，冷血无情，喜怒无常，仿佛对这世间一切都充满了敌意。不过好在这小子悟性极高，又是世间少有的天资聪颖，即便是再没了师傅，只凭留下的典籍种种自行修炼，倒也成就了如今这般模样。”

nbsp;nbsp;nbsp;nbsp;老道长叙完过往，便久久没有再言语，而后看着面前的木牌，忽弯腰去捞了那酒瓶，为它轻轻地再洒上一些。

nbsp;nbsp;nbsp;nbsp;“阿五最喜饮酒，生前偷王府的酒喝，还被他亲徒弟教训过，倘若他徒弟早晓得如今还要辛苦日日上山替他带酒，却只能洒向天地，也不知会不会后悔当日，没有让他多喝一杯呢。”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只觉得这气氛沉重万分，她心中也无比酸涩，眼下天色越来越暗，她好像抬头就能看见星子，却又忽觉那星子的光芒在逐渐暗淡。

nbsp;nbsp;nbsp;nbsp;她忍不住开口：“道长。”

nbsp;nbsp;nbsp;nbsp;“您说世子出世时既是僵童，那对他今后的寿命可有什么影响？”小娘子没法直说，只能尽量斟酌着措辞：“譬如有没有什么年岁大关，到那一岁时，当年度衣真人所做阵法便会失效，再压制不住他的僵气，让他突然……突然毙命这样？”

nbsp;nbsp;nbsp;nbsp;长齐笑了：“既已作阵，当时救下，便断不会再影响他的寿命。姑娘为何会有这般顾虑？”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忍不住咳了声，小心翼翼道：“真的不会吗？”

nbsp;nbsp;nbsp;nbsp;那那个骚包十八岁生辰时，又为何会死？

nbsp;nbsp;nbsp;nbsp;她一时想不明白，但看这老道长这肯定的模样，似乎又真的同这个寿命无关。

nbsp;nbsp;nbsp;nbsp;长齐开口道：“不过若是……”

nbsp;nbsp;nbsp;nbsp;只是话未说完，小娘子也还未听清，便忽听远处传来阵屁滚尿流的动静，伴随着一声呼喊：“不好了！坏啦！世子要火烧道堂啦！”

nbsp;nbsp;nbsp;nbsp;第177章捂嘴

nbsp;nbsp;nbsp;nbsp;小娘子反应比老道长灵敏多了，闻着那呼喊，忙道声“坏了”，提着裙子便朝声源处奔去。

nbsp;nbsp;nbsp;nbsp;一路奔至观中最为偏僻的道堂之院所在，远远闻到丝烧焦味，再往前去，就见着院中进进出出着许多抱盆端水的道士。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从院门进去，便见火已灭了，堂中满地污糟，散着黑烟，堂前的三尊神像也蒙了层灰。

nbsp;nbsp;nbsp;nbsp;堂中最边上站着位满面愁容的贵公子，手里也端着个盆，此刻似是从灰土中爬出似的。

nbsp;nbsp;nbsp;nbsp;小娘子一时有些认不出来，试探问：“顾隽？”

nbsp;nbsp;nbsp;nbsp;顾大公子微笑，笑时眉毛上的烟灰抖了一下：“李娘子。”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道：“世子呢？”

nbsp;nbsp;nbsp;nbsp;“走了。”顾大公子答得从容，默默地接过一旁某个新进来的小道长手中的盆，将脚底不远处一簇死而复生的火苗浇灭，悔恨道：“怪顾某方才阻拦不及。”

nbsp;nbsp;nbsp;nbsp;李秀色唇角一抽，也不知该说什么，抬高手拍了拍顾隽的肩，给予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nbsp;nbsp;nbsp;nbsp;她又打量了一圈这室内，方才来得太急没太在意，眼下只觉得有些眼熟，意识到什么，问道：“世子何处去了？”

nbsp;nbsp;nbsp;nbsp;“不知。”顾大公子依旧乖乖作答：“他只说这地方再待一刻都觉得恶心。”

nbsp;nbsp;nbsp;nbsp;长齐站在李秀色身侧，瞧见这满目狼藉，他似乎也并无意外或有什么生气，只对着顾隽道：“多谢公子救火。”

nbsp;nbsp;nbsp;nbsp;顾隽试图为兄弟拙劣辩解：“道长，事发突然。不知您可信其实是恰好有一簇火苗从天边飞过，又恰好飞落至了此？”

nbsp;nbsp;nbsp;nbsp;话音落，堂中一处被烧断的木柱砰一声砸落在地，气氛沉默了片刻，顾大公子改口道：“好吧，昨昨兄虽为祸首，但实属无意之举。”

nbsp;nbsp;nbsp;nbsp;长齐笑了笑：“无妨。”

nbsp;nbsp;nbsp;nbsp;顾隽一时感念这阴山观掌门的心胸之大度，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听一旁的小娘子道：“此处我于幻境中见过。”那王妃便是跪在此地求满天神佛，求身旁道长，要杀了那未出世的婴孩。

nbsp;nbsp;nbsp;nbsp;长齐未置可否：“世子此举若能消几分气，倒也算值得。”

nbsp;nbsp;nbsp;nbsp;顾隽觉得这二人似在打哑谜，他抹了把面上的灰，试图问道：“不知二位说的是……”

nbsp;nbsp;nbsp;nbsp;没等问完，便被面前的老道长打断：“时候不早了，此处自有观中人收拾打理，几位今日奔波至观，实属匹配，先叫弟子带去观中客房歇息罢。”说着示意了下一侧一个小道士带路，又着重看了眼顾隽：“观中备了热水，可供公子洗浴更衣。”

nbsp;nbsp;nbsp;nbsp;一听说能沐浴，顾大公子瞬间忘了要问什么，只乖乖说了声“好的”，但他说完，默默思索了下，脚下却还站着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