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没关,里面的下人原本以为是哪家的亲戚借门口的路停个马车,没想到伸头一看,竟然是家里的大小姐回来了!
他一边想赶紧去禀了夫人,一边又顾及着要先见过如今身份不同的大小姐,竟然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陶姑姑听到些动静,赶忙迎去,路过还推了那傻站着的人一把,“快去禀报夫人老爷。”
孟初回自己家没顾及什么规矩,带着怡兰就到了院子里,身后的陶姑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今天夫人终于等到一家四口团聚,好好的过中秋了。
孟武氏得了消息正出屋子,一看到孟初就握住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都转着圈看了,“怎么瘦了?”
“我长个子啊,抽条嘛。”这话是真的,她本来比怡兰矮一点,现在都差不多了。
孟大人飘飘然从另一边过来,“初儿——”
“爹——”孟初话锋一变,眉头蹙起,“你怎么又穿这袍子!”
陇朝虽然佛教盛行,但道教也信徒众多,据某年孟老夫人亲口所说,如果不是遇到她娘,孟大人早去当道士了,哪怕到如今,都还是个有师传的居士。
孟大人之所以官小但人缘好,平日里麻烦少,都是因为官场上有些官员会与他一起论道。
孟初总是担心他误入歧途,被忽悠去炼丹,所以忍不住从小跟他念叨,看看道教经书陶冶身心可以,千万不要听信没有依据的事情,特别是什么炼丹什么长生,只要听到话音就得堵住耳朵,孟大人也很是听劝,这些年来总是秉承着一句“没有烦心事,不扰天尊静”。
可他如今把道袍都翻出穿了。
孟大人掸掸袖子,“爹近日若有所悟,从前还是修行太浅,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啊?”
孟武氏最近已经习惯了,“哦,你爹的意思是,你弟弟的事以后他再也不管了。”
孟止那么乖的一个书呆子,竟然能把她爹气成这样?
“那爹你是该修行修行了。”
孟大人一闭眼,是逆子坏他道心。
原本孟武氏还担心,万一孟初见到孟止的真面目,会不会直接动起手,没想到孟止竟然像完全变了个人。
自从见了孟初,他便愣愣的盯着她看,无论孟初说什么,就两句话。
“姐姐说得对。”
“我听姐姐的。”
孟初简直心软得不行,用膳时自己没怎么吃,只顾着给他夹菜了。
孟大人就眼睁睁看着,原本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孟止,嘴就没有停过。
“之前殿下说给小止安排书院,小止是选了哪?”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孟武氏冷冷看着他,她倒要看看孟止还能怎么圆。
孟止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想自己在家学,等考上童生,再去书院读。”要那个什么郡王多管闲事!。
宫宴上的菜已经过了三轮了,总算上了些解腻的茶点,这便是意味着宴席快要结束了。
殿中的优伶舞步未停,琴鼓正操,目之所及的其他人,都带了醉意。
赵祈硬是把杯子里的酒抿了半天都没喝完。
这场宴会永亲王还是没有露面,若是乌州之事早早掀出来也罢,但父皇仍然按下不表,让他忍不住想到在齐原郡消失的赈灾粮。
坐赵祈左手边是还未出宫建府的七皇子,他话少,只开宴时主动敬了赵祈一杯酒,之后便老老实实看乐舞了。
另一边赵禧喝得多些,就探着身子跟他说醉话:“嗝,小六,下个月五哥开府,你可得来,不能记仇,你若是还有什么不快活,五哥现在就跟你说对不住。”
他的确是喝醉了,不然都说不出这个话,赵祈只好唇角扯出点笑,“我与五哥之前不过兄弟玩笑,下个月一定到。”
赵禧瞪大眼睛瞅他半天,又将身体歪回去坐直了腰。
然后冷不丁转头对他旁边的赵礼说:“四哥你说得对,小六笑起来是挺渗人的。”
刚夹口菜吃的赵礼人都傻了,正好越过他和赵祈眼神一对。
“……我不是,我没有,是老五他乱说啊。”
赵禧这个喝醉了就把心里话扣别人头上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小六他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