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道:“何大人,请说。”
何光臣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大虞如今表面强盛,然而内部却积弊已久啊!土地兼并严重,地主侵占农民政地,隐匿田产避税,而百姓虽然失地,可却依旧需要交纳一笔丁银,岂能交纳得起?朝廷又如何收税?”
“如今大虞富者税轻,贫者税重,百姓苦不堪言。依老夫看,这才是大虞最大的问题啊!”
江寒闻言脸上也变得凝重起来,所谓丁银,就是人头税,也就是以“人”为定额征收的一种税。
大虞把人头税分为两种,对成年人征收的人头税,叫做“算赋”,对儿童征收的人头税,叫“口钱”,口钱的数额远远低于算赋,但即便如此,对于百姓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
何光臣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农民无力负担人头税,便只能逃荒、逃税,致使流民增加,盗贼四起,而有一些官员巧立名目,将这部分的丁赋转嫁到其他农民头上,便使得其他农民更加难以承担人头税,也只能跟着变成流民,朝廷丁银征收困难,户部哪里还有银钱?”
江寒忍不住轻声道:“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何光臣点了点头,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依老夫看来,倘若这个问题不能解决,大虞终有一日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这不是危言耸听,大虞之局面,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稳定。”
江寒当然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土地兼并严重,富者勾结官吏压迫穷者,激化了阶级矛盾,使得贫富对立严重,若不然,为何太平教伸臂一挥,就能聚拢那么多信众?若非被逼得难以生活,谁愿意跟太平教造。反?
江寒道:“朝廷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何光臣摇了摇头,道:“卫国公,这个问题存在了几千年了。朝廷也想过要解决,可是却难啊!即便朝廷想要增少赋税,可是总有官员巧立名目,收取高额的丁税。”
的确如此,丁税制度存在了几千年,每个朝代都想改变,可却没办法从根本上改变,除非废除丁税制度……
江寒脑海里闪过了一道亮光,沉声道:“何大人,若我说我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何光臣只当他在开玩笑,看着江寒笑道:“卫国公莫跟老夫开玩笑了,若卫国公能够解决,那可是泼天之功啊!”
江寒道:“我没有开玩笑,我的确想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如何解决土地兼并,官吏侵蚀赋税的问题,历史上早就给出了答案。
而江寒上辈子恰好读过那段历史,也知道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有多么的绝妙!
何光臣不以为意,但还是道:“愿闻其详。”
江寒沉吟了片刻后,缓缓道:“摊丁入亩。”
何光臣一脸茫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