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时分,天色渐晚,一行人找到临时驻扎地,稍作休息。
牧元术同往常般,独自去捡拾散落树枝。
今日幻境内又下了场雪,白茫茫的雪地放眼望去,并无多少掉落的枯枝。
牧元术踩在整洁雪地上,“咔嚓咔嚓”的踩雪声清脆回响在静谧树林中。
雪堆积得有些厚,已经能没过牧元术脚踝。
小雪狐不喜这般太厚的积雪,便未跟随牧元术一道来玩,只乖乖地待在了白书悦身边。
牧元术顾及天道抹杀不知何时还会再来,不想走得里白书悦太远,在附近走一圈,准备若是找寻不到的话便算了。
雪荒幻境夜间会更冷,但云沉宿和白书悦修为高,又有云沉宿守夜,全然不必担心保暖与安全之事。夜间的升的火本就只是牧元术为了不拖白书悦后腿,而为自己准备的。
他尚不会打坐调息,夜间需要睡眠,而进入浅眠之后他无法在无意识中维持太多护体灵力,便需要一定的外物维持。
不过在生火取暖之外,他亦有旁的保暖方式,只是生火取暖是最便捷的。
牧元术正打算着再走一圈亦无收获的话,便直接回去了。
然而在这时,他又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回眸看去,就见是只身一人的林子辛。
林子辛面露诧异:“牧公子?好巧,没想到牧公子也在这边。”
牧元术态度平静:“林公子,真巧。”
林子辛:“正好我有些事情想找牧公子单独聊聊,不知牧公子可方便?”
牧元术不喜林子辛,但习惯不轻易留任何话柄,礼节得当:“林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说,我还要回去找仙尊,只怕不能给林公子腾出太多空闲时间。”
林子辛忙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是我总觉得牧公子似乎……不太喜欢我?我想找牧公子问问原因,我可以改的。”
他看着牧元术,态度诚恳真挚。
牧元术蹙眉,意识到林子辛多半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无意过多闲叙,冷淡道:“林公子应当是误会了什么,我不会花费心思还去讨厌一名无关之人。”
他眸色淡漠,本就与白书悦相似的眉眼更叫人恍惚间产生错觉,只是他的那对黑眸远比白书悦的蓝眸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叫人根本琢磨不出他心底所思所想。
林子辛联想到白书悦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暗暗咬了咬牙。
白书悦不将他放在眼里便算了,牧元术明明同样是泥潭中挣扎的人,他又凭什么摆出这样一副高傲的姿态?
林子辛心生不满,面上却不显。
他又上前一步,继续说:“牧公子可是因我同弟子们关系比较好而不喜我?我觉得牧公子应当不是弟子们所言那般不堪,这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误会。牧公子若愿同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牧公子解释一下。”
假惺惺的话听得牧元术犯恶心,不欲再理会他,转身便要走。
林子辛又大步上前,想拉住牧元术:“牧公子……”
牧元术眉头皱得更深,在林子辛碰到他之前猛地挥开他的动作。
“呀!”
谁知林子辛忽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雪地上。
这时正好便有两名同样出来捡拾树枝的剑云宗弟子路过。
“子辛!”一名弟子慌忙上前去看林子辛的情况。
另一名弟子注意到旁边的牧元术,当即便以自己的理解将前因后果串联,谴责他:“牧元术,你平日在宗门内胡作非为便也算了,怎么还随意欺负伤员?子辛与你无冤无仇,若是牵扯到他身上伤势,你担待得起么?”
林子辛在一名弟子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仍坐在雪地中,唇色白得吓人,却还很好心似的为牧元术说话:“尹萧,你别这么说牧公子。是我太过唐突,愿想找牧公子问问牧公子与你们之间可是有何误会。但牧公子应是不喜旁人接触,我骤然上前,大抵是惊扰了牧公子。”
关尹萧对牧元术印象更不好了,回头对林子辛说:“子辛你就是太心善,都这样了怎么还为他说话?”
两名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是谴责牧元术,又是安慰林子辛,林子辛楚楚可怜地当了个全然的大好人。
牧元术冷眼旁观着林子辛的表演。
这样的招数在牧元术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他并无任何要解释的想法,只是在这会儿,不远处又传来另一道声音。
“何事在此吵闹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