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真人脸色难看:“……不行。”他说道,“天道在替他遮掩。但凡我生出想要谋算他的心,必然入定失败,体内灵气紊乱。”
君长老颇为震惊,“可我没有。”
明河真人说道:“您不是一直在山里闭关么。”
“哈哈……难为你了。”君长老又说道,“天道竟会主动帮他。”
明河真人问道:“如果他真的回来了,他定然要复仇的。你不担心么?”
“劫数有定。”君长老说道,“或许当年我一念之差,就是君家的劫。至于……呵。天下岂有不变的位置,什么时候失败了还能站起来,那才是了不起。”
他看着明河真人,轻叹一声,“明河,我的寿数快要到了。”
寿限将至。
却是一件对于他本人而言很重要的事。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外界的风雨注定进不到他的心里了。
明河真人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也明白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坚定的盟友。
人生在修行与否,都是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徘徊。
当初,明河真人一派以利诱之,结盟拉友。如今,利益当前,各有盘算,要往四处飞,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妖皇最近生病了。
琅天阁秘境在他身上留下的暗伤竟未好全,抓住他妖力运转的缝隙骤然袭来,让他生了一场重病。
他看谁都是要来害他的。
纵然是被他指名,要来寝宫侍奉他进食药物的离奴,也在他的怀疑对象里。
但凡他动怒,离奴永远低眉顺眼,任由他骂。
骂累了,就消停了。
离奴等到他安静的时候,端着药上前,“殿下,您该喝药了。”
他仍然喊自己殿下。
意识到这一点,妖皇安安静静的把药喝了。
他问:“外面是什么情况?”
离奴又把外面的消息同他说了。
“中道神州?”妖皇困惑道,“他去中道神州做什么呢?”
离奴只说道:“近来中道神州也不太平。巫、锦两家关系僵硬,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妖皇说道:“霞举会、太衡宫……有来信么?”
“有的。”离奴说道,“殿下没问,我不敢擅自拆封。您是现在要看么?”
“……不看了。”
妖皇始终觉得心口的伤没有好。
如同他内心绵绵不绝的悔恨。
“就说我病了吧。”
病了。
真是一个好借口。
他从前也用过。
六百余年前,他用生病的借口躲过了去无名渊的差使。
他只在外面看着,冷眼旁观着。
“好。”
离奴轻声应了。
他看着妖皇感到疲累,再度合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