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娩一般的阵痛中,惜棠终于明白了。
泪水淌满了她的脸庞。她听见谢洵说:“你明白了。”
“我,”惜棠茫然地说,“我明白了。”
“棠棠,”谢洵隔着泪水望她的脸,“我爱你,你也许还爱我,但我们,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
“是。”谢洵落泪了,“如果没有皇帝,没有他,我们还能很完好的过完这一生。但你现在有他了,你经历过他给你的爱了,我们继续在一块,你会很累的,终有一日,你会恨我,埋怨我。”
惜棠说不出话。
“所以,”谢洵终于还是哽咽了,“我们结束吧。趁如今我们都还不怨恨彼此,结束吧。”
“这是你最终的决定。”
“也应该是你的。”
惜棠捂住心口,“是,你说的是,”湿热的泪水淋了她满脸,廊外的雨声这么大,但惜棠一点都不能听到了,“分开之后,我还能说,我们之间,曾经是很美好的吗?”
“当然能,”谢洵柔声说,他的泪水与雨水融为一体,“你给我的美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惜棠还是忍不住哭了。
“我也是,阿洵,”她说,“谢谢你给我的爱。”
谢谢。
谢洵后退一步。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可以给彼此说谢谢的关系了。
“我也是,”他低声说,“谢谢你,棠棠。”
惜棠泪如雨下。
他们静静凝望了彼此好久。
苍梧山,临淮王宫,长安,数不清的雨,数不清的晴天,从前的一幕一幕,都从他们的眼中过去了。
自从知道父母亲要分开后,小树就特别依恋惜棠,
夜晚,他贴着惜棠,不止一次问:“阿母,你要去哪里?”
惜棠摸着孩子毛乎乎的小脑袋。
她说,“我还没想好。”
小树瞪圆了眼睛:“不去找陛下吗?”
“你这话说的,”惜棠说,“陛下是想见就见的吗?”
小树不明白了。
“以前,不就是想见就见的吗?”
惜棠轻声说:“那时候不一样。”
小树执着地问:“哪里不一样?”
“那时候……”惜棠忍着心口的痛,“我还没与陛下分开。”
小树似懂非懂。
“小树知道了,”孩子点着头,“阿母扔下陛下走了,阿母是怕陛下生气了,不愿意见你!”
惜棠的声音攥紧了:“他会吗?”
小树鼓着脸颊好久。
“小树又不是陛下,怎么会知道呢?”小树摇了摇小脑袋,“阿母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
惜棠畏缩了。
她想见谢澄,又不敢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