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光坐在桌案边,看着那放置的喜袍,颜色浓艳,灿若虹霞,上头用金线绣着云霞和凤凰,足以可见贵重。
她抬手抚上,指腹碾过那金色的绣线,光滑不显粗粝,还带着丝丝凉意。
这喜袍甚至无人来为她量尺寸,便已经做好了送到她眼前。
也是,鄢容这段时日与她时常待在一处,又岂能不知她穿衣的尺寸。
虞清光看着那喜袍有些出神,思绪逐渐飞远。
而后,她眉头忽的一凝,想起一事。
她之前有次晚上,见鄢容气冲冲的回到院中,道誉王只顾着打马吊,却耽误了他的事。
闻锦还说现在着手操办还来得及,约莫半个月便能完工。
喜袍这东西,向来都是要提前准备的,鄢容说的,莫不就是今日送来的喜袍?
她有些难以置信,倘若她想的不错,那鄢容岂不是将她带回誉王府,便已经定下决心要与她成婚?
也就是说,鄢容一开始就知道他爹先前入狱的来龙去脉?
也不对,应当是见到她后来才知,因此才会帮她爹复职平冤,再向圣上请婚。
她先前有想过为何鄢容什么都不跟她说,不过很快便想通了,她那个时候总想着离开,恐怕在她眼里,鄢容说什么都是借口,说不定还会惹了她生气,误会鄢容是拿她爹娘做要挟。
鄢容倒也算是了解她。
虞清光不再去想。
她刚站起身,正巧烟景也打外头回来,便招呼着烟景同她将凤冠霞帔收起。
这几日忙活整理府邸,虞清光确实累了些。
烟景侍奉着虞清光沐浴了身子,便早早上了榻。
烟景也不曾打扰她,放下帷帐,挑好灯芯,这才去了外间躺下。
…
翌日一早,烟景便敲门去唤虞清光。
她知道今日鄢容要带她入宫,便没有耽搁。
谁知随着烟景进来的,还有浅桥。
她手中端着托盘,对着虞清光福了一礼:“二少夫人。”
这一叫倒是给烟景吓着了,她连忙瞪大眼睛:“你你你瞎叫什么?这这这都还没成婚呢,给我家小姐都喊老了!”
浅桥一想也却是这个理,在她们家公子面前叫个二少夫人,为的是能讨公子欢心,如今在虞清光这里,这般叫的确不合规矩。
虞清光连忙给烟景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看着浅桥笑道:“你还叫我虞姑娘便好。”
浅桥点头,将手中的梨木托盘放在桌上:“虞姑娘,这是公子为您准备的衣裳。”
虞清光垂眸看了一眼,白里镶蓝,是一条极为素雅的裙子。
她心中明了,许是鄢容今日要穿这般颜色,便要自己同他穿成一系。
虞清光点了点头,对她笑道:“多谢你了。”
今日是要去见太后,虞清光自然也重视,挽发时特地挑了两支步摇以定仪态,就连簪花也都是浅淡的蓝,与她的衣裙相得益彰。
虞清光没有吃早膳,只是捏了两块糕点垫了肚,这才随着浅桥出了门。
虞府外头停着鄢容的马车,鄢乐安掀起帷帐正朝着虞府内望着,瞧见虞清光后,便连忙对她招手:“二嫂二嫂!”
她声音喊得响亮,生怕虞清光听不到似的,虞清光看过去,见鄢乐安旁边坐着鄢容,他在鄢乐安开口的一瞬,微微拧起了眉,胳膊肘戳了她一下,动了动唇。
虞清光离得远,听不到,但看口型大概也能猜出是一句“小点声”。
虞清光看得一笑,便提着裙侧上了马车,一行人这才动身朝着皇宫的方向去。
闻锦不曾跟着,外头驾马的便是浅桥,烟景也跟着浅桥在外头坐着,两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和的好,烟景嘀嘀咕咕的同浅桥说了一路。
马车内鄢乐安也拉着虞清光说话,她专挑着坐在虞清光和鄢容中间,抱着她的手臂,一口一个二嫂,恨不得将她从头到脚都夸一遍。
鄢容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人,听鄢乐安夸赞虞清光就跟夸他似的,头一回不觉得那鄢乐安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