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见鄢容不肯让步,便开口道:“行了行了,护媳妇儿呢,”他看着三皇子道:“走吧三哥,回去继续吃酒!”
鄢乐安跑上前去拉三皇子:“是啊三哥哥,我们回去吧!乐安还饿着呢。”
凡事讲究一个见好就收,三皇子自然也是个识趣的人,吵房本就图个热闹,反正这房间也进来了,也算走了个过场。
闻言便拉着鄢乐安,带着一行人出了院子。
浅桥和烟景两人将窗牖一一关上,又添了灯油和蜡烛,也跟着退出了房中。
方才还乱糟糟的房中,眨眼间便安静了下来。
虞清光被掩在纱帐之后,手中仍旧握着喜扇,她垂着眸字,只是静静盯着扇子上的绣金。
隔着那层薄薄的纱帐,鄢容看不清虞清光的面容,只能瞧见她半垂的眉眼。
鄢容忽而有些恍惚,只觉得眼前的一些不甚真实。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那四年里,日日都做的一场美梦之中。
虞清光就像如今这般,以扇遮面,隐在红帐之后,静待他一步步靠近。
可每当他伸出手来,那红帐便越来越厚,虞清光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鄢容生怕这仍旧是梦,他用力的掐了一下手心,刺痛传来,方将他从回忆中抽离分开。
他抬手,慢吞吞的将纱帐挂起,隐在纱帐后的女子浮现在眼前。
不再如之前那般模糊不清,而是真真切切,清晰无比的人。
喜扇遮挡住了女子的面容,只露出一抹纤细的黛眉。
鄢容不由自主的靠近,抬手握住虞清光执着喜扇的手,轻轻的拉了下来。
随着喜扇移开,女子的面容也映入眼帘。
虞清光也顺着被拉扯下的团扇,抬眸看过去,迎上了鄢容的视线。
虞清光并不躲闪,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生的极好,窈目潋滟,犹似纳入了漫漫春山,即便是端坐于阴影里,那眸中也仿佛映着烛光。
鄢容甚至可以透过虞清光那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虞清光如此毫不避讳,如此直白且认真的看着自己。
眼前的人,是自己日夜渴求终于求来的,他本该欣喜,高兴,可偏生虞清光就这么盯着他,教他心中忽而升起一抹不自然。
手中略带凉意的软,在此刻似乎也升了温,逐渐变得滚烫,他犹如被蛰了一下,连忙松开手,先一步避开了视线。
他轻咳了一声,侧过身去,“他们都走了。”
虞清光微怔片刻,忽而有些好笑。
与以往不同,虞清光这是头一回见到鄢容局促的模样。
大婚之时,鄢容仍旧同她有些怄气,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鄢容,他更想不到鄢容会如何面对她。
可她万万没料到,鄢容竟会是这般反应。
虞清光并未移开视线,将手中的喜扇放在床上,仍旧看着他,轻声提醒道:“你我还未喝合卺酒。”
闻言,鄢容这才有些后知后觉,他看去不远处的圆桌上,的确摆着精巧的酒杯。
见鄢容视线落在桌上,虞清光便率先一步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兀自斟满两杯酒。
她将两杯拿在手中,见身后的人仍旧没动静,这才回头看了鄢容一眼,后者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并无过多表情,倒像是走了神。
虞清光看出了他的恍惚,只是笑道:“为何不过来?”
鄢容被提了醒,这才坐在虞清光对面,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酒杯。
虞清光抬手,主动倾身凑过去,缠住了鄢容的手腕。
两人手臂互相环绕着,紧贴在一起,各自饮下手中的酒。
这分明该是缱绻缠绵的夜色,却莫名透着些古怪来。
分明早就相识了四年,可在这一刻,竟是有些诡异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