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很深很深的梦境,一片走不出来的沙漠,整个人干渴难忍的几乎昏厥,迟迟找不到绿洲。
宋蕴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昏愦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头顶的白炽灯照的她眼睛疼。
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刺耳,以为是房东,宋蕴支着酸痛的身体起来过去开门,才发现是卫攸芝。
“妈,你怎么找这里来了?”宋蕴头重脚轻。
卫攸芝松口气,看自己女儿自从回国后就明显瘦了一圈的身板,这才觉察出点什么:“你知道你多吓人吗?”卫攸芝说着心有余悸,进去屋里,“今天周二,你们部门领导一早打给了我电话,说你昨天没上班,今天又没来,问出了什么事。”
卫攸芝只当是宋蕴跟自己吵了一架置气。
宋蕴在英国时候大多时间生病就是能挨过去就挨过去了,也是之后跟俞顾森在一起才注意起这些。当然也没想到自己这次感冒会这么严重,居然睡过去这么久。
卫攸芝也的确是被吓到了,看一眼慢吞吞给自己穿外套,换鞋子准备出去的宋蕴,终于忍不住问:“小蕴,你老实跟我说,回国前,你在学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跟导师还是同学闹矛盾了?”
探身正穿鞋子系鞋带的宋蕴闻言动作僵了一瞬,随即继续,一并说:“没有。”系好鞋带起身。
之后过去附近的医院挂号,吃药不行,将近四十度的高烧,肺炎,医生直接让挂点滴。
卫攸芝旁边叹气。
手机不停的响。
宋蕴挂着点滴,转而跟人说没事,她自己能行,让卫攸芝趁天早,打车回家。
卫攸芝不清楚这种事情在宋蕴身上早就习以为常。以为是她真是长大了,有了脾气,置气的劲儿还没过,赶她走。
白了宋蕴一眼,自顾自旁边接电话。
宋蕴打开被她关掉的手机,部门同事和领导的未接来电挂在屏幕上。
电话最多的是那位平时上班总是一起吃饭的女同事,叫齐悦,算是饭友。
她给同事齐悦发了条简短的讯息,一并拍了张自己打点滴的照片,然后让人帮忙给领导请个假,一并感激的说事后请吃饭。
齐悦是个热心的,之前在其他部门,也是前不久刚调过来,找到一个说得来的饭友不容易,先是关心一番,接着满口应下,让宋蕴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这次生病宋蕴一直挂了一个星期的点滴,之后一个多月里时不时的总是咳嗽不停,断断续续,智齿方面的问题,医生说因为这次炎症会加重,会很容易复发,让她再找专业的牙科治疗,最好拔出。
至于那场相亲,自然是黄了。
宋蕴前后瘦了十多斤。
卫攸芝自此之后多半年的时间里,没再提关于相亲的事。
收到Eson教授寄来的邮件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初,寄到了宋蕴租住公寓旁边的邮局。邮件里除了一本登她文章的《Sce》期刊外,还有一封信件。
Eson教授的亲笔函。
字数不多,两三百字。
大概内容就是说:看到了你临走前放在我办公桌上的那封信,不必感谢我毕业时给你那么高的认可,给了你高分,你知道的,我向来一视同仁。你的优秀是你这些年努力的结果。
还写道:当时听到你回国发展的决定时候有点惊讶,但是之后想想也合乎常理,做自己想做的事,看自己想看的风景。如果实在无聊,也可以同我这个老头,吐槽,抑或分享一些工作生活上面的事。
最后,就是一些祝福语,类似宋蕴留给老教授的那封信里写的一样。
Eson是个怪老头不假,但从没人质疑过他的职业素养。
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学者。
意外接到小朋友陈嘉沅的电话,也是在那个冬天,宋蕴最后印象里只知道那天很冷,下了雪,临春节刚放假,她怕冷,家里开着暖气,手里还抱了个暖宝宝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原本以为是单位齐悦的电话,两人约了空闲去看新上映的电影,结果接起电话,却是一道稚嫩的小男孩的声音。
喂了一声,喊她宋老师。
一个很久违的称呼。
宋蕴犹豫了下问:“是嘉沅吗?”
对面嗯了声。
那通电话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打来的,让人有种时过境迁的怅然。
电话多半是偷偷打的,因为宋蕴听到里边隐约传来的一道女音过后,就嘟嘟两声被匆匆挂断了。
喊他的是陈瑾他的妈妈,虽然相隔了一年多,但宋蕴对声音还有些印象。只听她说小叔叔邀请了俞先生就在隔壁屋说事情,让他不要乱跑乱动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