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猜到和裴笙通话的人是谁,却满心复杂。
这么急着就去找裴笙核对事实?
严庭深对这个男孩的在意,远超他的预期。
那到底是谁?
齐晏想着,下意识再看向身前。
严庭深的背影堪堪没入拐角。
“庭深?”
裴笙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是报表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知道严庭深今天在公司加班,也知道除非公事,严庭深几乎不会主动和他联系。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他问出这句话后,久久没有听到通话另一端的回应。
裴笙把手机拿回面前,看到通话没有挂断,也确认过是严庭深的号码,才把听筒贴回耳边:“庭深?”
又过片刻。
听不出丝毫异常的声音才传来。
“我有一件事问你。”
裴笙这才察觉,严庭深这次主动联系他,竟然为了私事:“是什么?”
“齐晏告诉我,你救过一个四岁的男孩。”
裴笙说:“他怎么——”
“当时的具体情况,你还记得多少。”
裴笙沉默一个呼吸。
他听出严庭深的不对劲:“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这种毫无价值的小事,放在平常,庭深从不会注意,何况是主动来过问。
“回答我的问题。”
裴笙先咽下不解,回道:“大概都记得。”
他把跟齐晏说过的话,再向严庭深说了一遍,“是快过年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通话另一端。
严庭深早已停下脚步。
他停在宽阔的地下停车场,站在一束光源的尽头,他看着地面形单影只的轮廓,握住手机的手一再收紧。
他听到耳边同时传来秦游曾在医院向他叙述的声音。
‘是冬天,临近年关,下着大雪,我们遇见是在晚上——’
“我是在晚上看到他——”
严庭深呼吸微重,却没有打断。
“他冷得浑身发抖,也没有力气——”
‘我还清楚记得那一天,我辗转到了青宁路,又饿又冷——’
停车场的冰冷温度似乎也在回顾那个雪夜。
严庭深握着沁入掌心的寒意,骨节隐隐泛白。
‘是你,牵起我的手,捡回了我。’
“所以我牵着他的手回到家,给他准备了衣服和饭菜。”
蓦地。
严庭深的手忽然稍松。
他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