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巴伦西亚过来的么?”
“是啊,土生土长的巴伦西亚人,从小生活在金色的沙滩旁。”
法比安眯起眼,回忆着美丽的家乡。
“伊比利亚战争改变了一切,巴伦西亚城的德国佬和梵蒂冈教廷联起手来,试图赶走所有穆德哈尔人和摩里斯科人,尽管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挑起事端,尽管我们处处忍让。”
“费尔南多王子也没办法保护我们了,无数百姓都在失去家园啊……”
“那这些人都该去什么地方?”
莫里茨愣了愣神,有些同情地看着法比安。
“在我的家乡,大暴君加莱亚佐也在失去民心,今年冬天太冷了,一样会有很多人背井离乡。”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能去的地方太少了。”
法比安叹息着,从旁边的雪地上取来一小罐刚刚赢来的伏特加,放到火边进行加热。
“穆德哈尔人和摩里斯科人都在向外逃跑,仅仅今年就有两万多人离开半岛了。”
“我们在什么地方都不受待见,穆德哈尔人为了获取基督教王国的接纳,早就和主流伊斯兰社会闹翻了,哪怕跑去摩洛哥也一样会遭到歧视。”
“现在,东帝国的西境边疆区实行包容政策,不少穆德哈尔人都跑过去了。”
“至于我们,既然西方教会容不下我们,只好跑去东边,北非和巴尔干都是移民目的地,我们会先去格拉纳达王国,然后由皇帝的船只运往帝国境内。”
“皇帝还会接你们?”
莫里茨有些惊讶。
“要知道,宗教审判所可是皇帝与教廷联合助推的。”
“这我当然知道,东帝国也对此有解释呢。”
法比安扯了扯嘴角。
“东帝国认为,如果任凭我们这些人全部跑到摩洛哥或埃及,我们极有可能因为排挤和歧视而成为海盗,这对地中海的基督徒商贸是有巨大威胁的。”
“反正东帝国的皇帝也不怎么在乎教廷的意见,反正教廷的高级主教们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益,尤其是那个西斯都四世,他完全把教会当成了自己家的私产,伊比利亚新来的一批地方主教中,将近四分之三都是和罗维雷家族沾亲带故的人。”
“身份上呢?你们和我们都一样?”
莫里茨喝完汤,将汤碗放在一边。
“自然一样,穆德哈尔人是不准进入核心行省的,摩里斯科人则属于外国人,暂时拥有永久居留权。”
法比安点点头。
“工作三年后,可以成为下级公民,再等个几年,满足一些条件,可以升为一级或二级公民,但时间太长了,我等不起。”
法比安摸了摸装酒的瓦罐,试探着温度。
“皇帝出资建立了一大批低等级工坊,就是想为我们这些外来者提供工作,让我们不要闹事,安安稳稳地融入主流社会中……老实说,工资其实还可以,但想要出人头地,还得来这里。”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跟我来这里的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是长兄,他们都得我来养。”
法比安拍了拍胸脯,努力挺直腰杆。
“如果我能在这个军团当上一名士兵,他们就可以直接获得三级公民权了,学会希腊语后还能升级,以后还可以上学,读书,考试……至少能看到希望吧。”
“外来者中,老实本分的可以去皇室工坊打工挣钱,安分守己地等待公民权提升,桀骜不驯而野心勃勃的则可以加入这个军团,主要目的大概就是压制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吧,陛下的政策向来是有连续性的。”
法比安看向莫里茨,耸耸肩。
“我来这里的时候,教士就是这样说的。”
“不说了,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