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开,洪荒之时,人兽杂居,莫分彼此——”
“先等等,你要是这么唠,那咱们就无话可说了。”
“老夫本来也没打算跟你们唠。”
吴连长一拍桌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俗话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们在家里对待自己的爹娘,也是这个态度吗?共军的政策,就是这么对待老人的?”
“你现在是犯人!”
“我犯了什么法?”
吴连长有些着急了,大声说:“你是胡子,你们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天理不容!”
姜半仙忽然哈哈大笑,片刻之后才开口说:“天道不公,要是能吃上饭,谁去当胡子?活不下去,难道就该等死?你们现在抓地主,把他们地都分了,和胡子砸窑有什么区别?”
这一连串问题,完全出了吴连长和王队长的能力范围,他们措手不及,不说话了。
姜半仙接着问:“我们抓肉票关进秧子房,你们抓胡子关进苦窑,有啥区别?我们拿枪抢地盘儿,你们也是拿枪抢地盘儿。穷老百姓拿枪当胡子,被你们抓住改编,换身衣裳就成了共军,那咱们还有啥区别?”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这个姜半仙嘴皮子很溜,确实很难对付。
沉默了一会儿,王队长开口说:“半仙儿,我也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就问你一个问题,认不认识沙老板?”
“哪个沙老板?”
“还能有几个沙老板?”
“我年龄大了,这些日子没吃好没睡好,记不住什么沙老板。这样吧,先让我歇几天,或许还能想起来。”
吴连长叹了口气:“好,先关你几天,好好想想吧——来人!”
门吱扭一声开了,姜半仙被带了出去。我们三人赶紧出来,就见吴连长和王队长耷拉着脸,趴在桌子上,生不如死的表情。
钱麻子把门关上,给他们俩递上烟,笑着问:“咋样?”
吴连长摆摆手:“你们也听见了,比打仗还费劲。”
王队长抽了两口烟:“你们说,他刚才那些话,意思是我们和胡子没啥区别?我琢磨着不对劲啊。”
一看他那表情,确实没想明白。
连水月拉着凳子坐在了他们的对面,一字一句说:“我们和胡子当然有区别。胡子干的事儿,都是为了自己,伤天害理。我们干的事儿,都是为了老百姓,为了人人都能吃上饭。”
王队长连连点头:“就是嘛,我差点儿就被这老犊子忽悠了。”
“不能怪你,这个半仙儿是个大忽悠,能把人说迷糊了。”
“那咋办,要不要用刑?”
连水月摇摇头:“用刑,不一定能让他开口。我觉得,还得找个高人对付他,至少也得把他那股子傲气打下去。”
“找谁呀?”
钱麻子笑了:“王队长,走,咱们去联系哈尔滨,把高人请过来。”
说着,他抓住王队长的胳膊,拉着他就出了门。
吴连长愣了一会儿,低声问:“哈尔滨来的高人?我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吃的住的,有啥讲究没?”
我赶紧摆摆手:“没啥讲究,这高人以前也是搬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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