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沙通天的血液流得到处都是,挨得最近的布衣少年很快就没了落脚的位置。
正当他准备换另一张桌子时,卫寒月起身道,“少侠如不嫌弃,可来此一坐!”
布衣少年进来时便认出对方应该出自玉女派门下,乃是一等一的武林正派,历来为各方敬仰。见对方如此热络,他也不好回拒。
坐在卫寒月对面的两名小辈连忙让开位置,让布衣少年坐下。
周含英适才见他惩恶扬善,将贼首一击毙命,心中大有好感,此时细看之下,竟觉这位同龄少年朗目星眸,十分好看,不觉有些意动,若是无有婚约在身,她真想与他亲近一二。
“在下金竹山玉女派卫寒月,不知少侠是何方人士?”卫寒月问道。
布衣少年连忙抱拳道,“当不得前辈如此称呼,在下姓温,单名一个玄字,乃是长安人士,家中经营镖局,靠为人押镖谋生!”布衣少年正是宗政元恒,但因姓氏特别,故以旧名示人。
卫寒月不疑有他,继续问道“我刚才见你那一招有些像是落星剑法中的白驹过隙?”
布衣少年有些尴尬道,“说来不怕前辈耻笑,在下苦练这套剑法数年,但其源流何来,却是一无所知。”
他解释道,“数年前,我外出游玩时偶遇一位老道,非说我骨骼惊奇,天生便是练武之材,传了我一套剑法,共计一十三招,我苦练数年这才略有小成!”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卫寒月非给他一个白眼不可,但偏偏温玄这样说,她却丝毫不疑。
能在十七岁前达到五级境界,别说骨骼惊奇,就是说一声天纵之材也不为过!
卫寒月问道,“难道这位老道人其它的什么也没说?”要知道练武之人最重师徒传承,既然其人苦心传授武学,又怎么会连姓名也不留下呢?
温玄挠头道,“我也曾问过他的姓名,只是他仰天长叹,说不期盼我光大门楣,只愿将来我惹出祸事,不要说出他的来头即可!”
卫寒月当即怔住,良久之后才缓缓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他一向的作风!”
卫寒月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这位好友乃是出自三山四海宗,当年宗门被灭后,他意志颓丧,自此浪迹于江湖,再难知晓行踪,想不到今日竟然会遇到他的徒弟。
温玄心里一阵尴尬,因为这些话都是他胡诌出来的,这套剑法乃是屈老传授给他,他既然惊阙剑在手,便只好装作少年剑客,行走江湖,谁成想会被人认出这套剑法。
休息了一会儿,温玄起身拱手道,“前辈,晚辈此行乃是去往长安,便在此与前辈分别了。”
“哦?”卫寒月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她道,“我们此行也是去往长安,温少侠如果不嫌弃,可与我们一道同行,互相间也好有个照应。”她对温玄这个故人之徒颇为赞赏,因此出言挽留。
温玄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在下赶时间,家父为晚辈说了一门亲事,就在十日之后,晚辈此行便是为此。”
温玄的话虽然说得小声,但却让一旁的周含英如遭雷击,眸中泛起水雾,她方才对温玄心生好感,可没想到温玄竟然即将成婚,这让她内心不禁酸楚,可转念一想,自己此行乃是奉师门之命嫁入梁王府,与温玄天各一方,再无相见的可能,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斩断情丝!
思及于此,周含英收起万千柔肠,神情多了几分倔强。
卫寒月拍手喜道,“那却是巧了,我们一行也赶时间!”
温玄无话可说,只得道,“那晚辈就打扰了!”此去长安还有数日路程,如果能与玉女派一道上路,自然比只身一人要稳妥。
温玄方才坐下一会儿,便见魔影宗一行整理行装,准备动身起行,临出门之际,血鹰老人还特意看了温玄一眼,让他颇为不自在。
卫寒月饮尽杯中茶水,目光一厉,沉声道,“该我们动身了!”她方才一直拖着不走,便是为了避开魔影宗一行!
于是一行人鱼贯而出,翻身上马,取小道而去。
与此同时,在客栈稍远处的树林里,一名五官端正大方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神情镇定。
扑扑扑几声传来,一名蓝衣青年手持宝剑,施展轻功从远处滑落下来。
“禀告阀主,魔影宗和玉女派皆已动身!”蓝衣青年单膝跪下道。
中年男人缓缓点头,问道,“高长老和孙长老那里可布置妥当了?”
蓝衣青年道,“一切皆已妥当,只等阀主发话!”
中年男人拍手道了一声好,“今晚务必将两派之人全部杀死,尤其是他们护送的女子,绝不可放过,我倒要看看,魔影宗和玉女派有多少嫡女可送到梁王府!”
他目光下视,望着蓝衣青年道,“你也去帮两位长老一把,用你手中之剑去试一下北靖人的武艺,记住,千万不要堕了我们南唐人的威风!”
“属下求之不得!”蓝衣青年眼中闪过一道杀气道。
寂静而黑暗的树林里,一阵马蹄声疾过,惊得宿鸟纷飞。
因在客栈中遇到魔影宗一行,使卫寒月心中颇感不安,她要求众人昼夜不休,星夜赶路,待甩开了魔影宗一行再做歇息。
所幸一行皆是练武之人,便是周含英也有四级大成的修为,她的两名小师妹修为也在三级中阶之上,咬咬牙也能撑过去。